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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很难说是谁的错误,年轻人总想着更高效率的办事,老人家
有着灾荒年代的记忆,对着饥饿和贫穷的恐慌已经深入他们的骨髓,所以明明有更好的东西能用,却只有满心的舍不得。
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叶争流便下意识地回忆起自己的外公。
老人家当年一起翻过雪山,走过草地,旧照片里他笑得腼腆朴实,胸口却别了一排的军功章,每一个都擦得闪闪发亮。
他一个人在老家生活,家里人接他也不走,种一亩后院的小园,养一笼的家鸡,再喂两只猪,年年等着家人们回老家团聚,亲自把牲畜杀了给儿女们吃肉。
儿女给他带回去新衣服,他小心地摸摸,却都舍不得穿,全锁在柜里。叶争流回去看他,他就珍惜地把她抱在膝盖上,讲外公当年打仗的故事,又打开上锁的小柜,从里面拿出孩子们去年给他带回来的桃酥,仔细而慷慨地喂给叶争流。
有时候中午老头儿夏天里热的睡不着,便去院子里脱了上衣褂子,打井水擦擦身上。她的外公生得干瘦,骨骼从松弛的肉皮底下透出来,白不回来的身上盖着暗色的疤。
叶争流小时候尚且不晓事,踩在门槛上睁大眼睛看,觉得外公的样子和大家都不一样。等她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是一整个时代在老人身上印刻下的贫瘠。
而千百年来,人们都一直生活在这样的贫瘠里,汗水滚落进土地,却沉默无声。
他们在黄土的垄沟间生长,在黄土的泥
屋里死去,死后化作一个个鼓起的黄土坟包,那坟包和他们生前一样沉默。
每逢“大旱”
、“遇涝”
和“两脚羊”
时,他们相似的苦难面孔便会被打包装订,化作史书里一个个苍凉的数字。
叶争流缓缓地闭上眼睛,心里隐隐地、撕拉般地抽疼。
在这一刻,她特别希望自己能抽到李绅,这样就可以觉醒出“春种一粒粟,秋成万颗子”
的技能,挥一挥手便可跳过一年里喜怒无常的天时,把春苗变作秋麦,变成能入口的粮食。
即使知道这种作为过于BUG,必然会引发出相应的社会问题,但有些时候,心里就是会浮现出这样的一种冲动。
叶争流想把那些褴褛瘦弱的人都喂得饱饱的,想用金色的麦子填满他们的谷仓,更想有一天能堂而皇之地宣布:“你们放心地吃吧,不要攒,不要藏,往后谁也不会挨饿了!”
这个想法说给这世上的任何人听,都只会被取笑为荒诞不经、痴人说梦。
然而那是叶争流用自己的眼睛见证过的飞腾的盛世。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叶争流只觉浩然之气满满涨涨地积蓄在自己的胸膛。
她无声地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猴猴在一旁笑道:“姐姐着急了?”
叶争流点点头:“是有些急。”
她总不能把所有的愿景,都托付在一张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来的“李绅”
卡上吧。
所以便从眼下开始,从这一刻开始,从她所有能做
的事开始。
双眼能够看到的目标,就是双手将要抵及的地方。
先打一只金刚孔雀来吧,叶争流要取它胃袋里的玄圣砂,换一个和黄三娘交往的机会。
——她欲举事,稀缺一个靠谱的后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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