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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凤锦醒来的时候不知战青城来过,屋子里也没有他的身影,只当昨日夜里朦胧间做的一个梦境?,闭口不提。
芳姨替苏凤锦理着绣线,一面打量着她那冷冷清清的神色一面叹气:“唉,过两日就是老夫人寿辰了……”
挽珠替苏凤锦穿着针:“芳姨,这将军府备个寿辰都备了一个多月了,怎的还没大寿?到底是权贵世家的,若是旁人哪里出得起那么高的价钱请庆熹戏班的来等这么久。”
春芽搁了茶盏在桌上,也拿了一卷绣线在理:“你懂什么,老夫人原是极爱听戏的,尤其是那一曲游园惊梦,听说还是当年遇见老将军的时候所听的,啧啧,花前月下一相逢,再以此戏作引,当真是郎情妾意。”
苏凤锦垂眸,绣着手中的枫叶,闷不吭声,只愿老夫人大寿的日子里她能少受些罪才好。
春芽抱着手臂瞧着苏凤锦一脸嫌弃:“方才我出东屋去领月有钱,瞧见爷与那西屋的以及那两个小妾当真是玩得欢脱,左拥右抱别提多开心了,某些人啊,就等着一个人老死在这破烂院子里吧,他日若是水再涨上来了,指不定还能拆了门板儿当船使,反正命大的也淹不死。”
挽珠也是愁得很:“小姐,你再不把握机会,爷可就真的去宠别人去了。”
苏凤锦捏着绣花针,低声道:“宠了别人才好。”
外头安吉走了进来,朝苏凤锦微微作揖:“爷请大奶奶镜湖走一趟。”
苏凤锦手里的针忽的扎着了手,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染在了那绣线上,她慌忙拿了那些绣线泡进水里。
挽珠抢了苏凤锦的活计,朝苏凤锦笑道:“小姐,这许是个机会呢,小姐快去吧当心些。”
苏凤锦瞧着那沾了一点血迹的绣线直皱眉:“这乌金线可是一两银钱一卷,挽珠,你可得好生冼一洗。”
“知道了知道了,小姐快去。”
挽珠推着苏凤锦出了东屋。
那镜湖边的亭子里倒也没有旁的人,不过就是一个兰馨与两个小妾罢了,兰馨与那刘玉香贴着战青城一左一右的坐着,又是喂葡萄又是喝酒的,战青城衣衫半开,瞧着那一副风流浪荡的样儿,倒是真快活。
战青城睨着亭外的苏凤锦,挑了挑眉:“来了?坐。”
苏凤锦捏着帕子来到他跟前微微福身:“见过将军。”
“你你方才说让她做什么来着?”
战青城拍了拍刘玉香的肩膀,酒微熏,凝着苏凤锦恨不能将她拽进怀里揉一番才好。
刘玉香笑得妩媚,衬着那张脸便显得越的娇媚:“听闻东屋大奶奶绣得一手好绣样儿呢,妾身就是想向大奶奶讨教一二,瞧瞧那精妙绝伦的绣线到底是如何绣得。”
苏凤锦心口跳了跳,垂眸闷不吭声。
战青城挥了挥手:“既是如此,让人拿了绣架来,让她绣就是了。”
刘玉香倚进战青城的怀里,语态媚色撩人:“爷,妾身是不是提的要求太过份了,你瞧,大奶奶似乎不高兴呢。”
苏凤锦语气温弱,声音似一缕薄凉的风,不带情绪:“没有。”
刘玉香来到苏凤锦的身旁,暗中掐了一把她的胳膊,见她木头一般站着仿佛不知痛一般,一时有些狐疑,莫不是她掐得太轻了?于是又换了一边,掐上了苏凤锦先前被狗咬过的那只手臂,苏凤锦吃痛,咬着牙硬是一声不吭。
战青城捏着杯盏瞧着刘玉香眼底杀气腾腾,苏凤锦疼得厉害了,这才一挥手,朝刘玉香道:“你若喜欢,我绣一幅卖你就是。”
刘玉香哎呀一声,瞧着那掉入水里的珠钗心疼道:“东屋大姐姐,你若是不乐意大可直言,怎的要这般呢?那可是我母亲赠我的陪嫁钗子,这可如何是好。”
苏凤锦瞧着那波澜晃动的水面,只觉眼前一片晕眩,关于镜湖,苏凤锦有许多痛苦的回忆,无论是与兰馨一同游玩还是被老夫人绑了沉湖,哪一样于她而言都是痛苦的,这湖面就好似一个地狱,苏凤锦恨不能有多远离多远。
“既是姐姐打下去的,那就让姐姐捡起还你就是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妹妹可不许生气。爷觉得如何?”
兰馨挽着战青城的手臂,头靠着他的肩膀,笑得明艳娇羞。
战青城摸了摸兰馨的,笑道:“这水原也不深,钗子既是她打下去的……理应如此,苏凤锦,你便去捡起来吧。这岸边的水不深,可淹不着你。”
只要苏凤锦软语半句,或者……说一个不字,战青城便会立即倒戈,任谁也不许欺了她去。
苏凤锦忽的抬头,瞧着战青城,那双眸子里透着些许的恐慌,战青城的心忽的就软了一大半,正欲圆场,苏凤锦却直接走到了岸边,她一步一步的下水,脸色苍白,大热的天儿浑身都在着抖。
苏凤锦只觉得有无数只手在撕扯着她,企图将她拖进水里去,恶梦如潮水般的朝着她奔来,那窒息得接近死亡的痛苦在她的身旁蔓延,仿佛有无数鬼魅在水下等着她,等着将她拉入地狱。
苏凤锦瞧战青城的那半分温意退得干干净净,战青城到底是不爱她的,所以才会如此这般,即使是厌倦了,随手抛弃或是折辱,于战青城本身是没有什么干系的,战青城不会因她心疼,更不会为她做什么旁的事。
她缓缓的蹲下,伸手去摸水底下的簪子,忽的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那东西一下子夹住了苏凤锦的手,苏凤锦慌了神脚下一滑摔倒在水里,水及腰深,苏凤锦摔倒之后惊慌失措的在水里起伏,那恶梦再度来袭,苏凤锦下意识里不断的在水里挣扎。
案上的刘玉香笑声娇软:“大奶奶,您这是怎么了?怎及腰深的水也将你淹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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