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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宴一抬眼就看出了阮的不对劲,他的眼神不对劲,像是魔怔了,还有他身上大片大片的血迹。
阮看向傅时宴,眼神迷离,嘴唇蠕动,“不……不……”
阮的话语断断续续的从他口中传出,但是却无人能够听懂。
他的声音太小了,除了他自己,根本就无法听懂他说什么。
傅时宴猛地心头一跳,心里居然生出了恐惧的情绪。
他怕,他怕阮神志被人干扰了,他怕阮在脑子不清醒时,当着太子殿下的脸,吃人喝血。
傅时宴捏剑的手冒出了汗意,傅时宴这辈子肆意潇洒惯了,头一回为别人担惊受怕。
傅时宴沉着面色道:“阮?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神志被人控制了?”
他本来是已经休息下了,但是忽然察觉到了附近有妖怪,他怕出事,不放心起身寻来,却撞见了阮举刀向太子这一幕,他心脏都快吓停了。
太子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君主,倘若他现在殒命于阮之手,皇帝年轻大了估计不会再有儿女了,二皇子花天酒地,一看就是昏君样,太子殿下的孩子还在襁褓,怕是也是一个大劫难。
即使度过疫病,这个国家也要完蛋。
阮没有回答傅时宴的话,太子殿下被傅时宴护身后,简单和傅时宴说了一下他所看到的情形:“我走到这里来的时候,只看到阮一个人站在那,抓住一个人,那人生死不明,阮身上阮是血。”
太子殿下很顾忌傅时宴的情绪,毕竟阮是傅时宴的人,现在出了这事傅时宴肯定也是心情不佳。故而,太子殿下说的直白中立,没有一锤子给阮定性为吃人的邪恶妖怪。
傅时宴听到这里,心里一沉。
三个人的局面正在僵硬时,忽的,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了一个妇女,那妇女丝毫没有注意到阮的存在,只顾着跑向被众人忽视的那个死人,脚上像是踩在棉花上,飘忽着像是在做梦,扑倒在那具尸体面前。
那妇人正是一开始阮进厨房与他擦肩而过的女人,阮是不怎么与外人打交道不知道,这女的是死去的张厨子媳妇。
那个男人已经没了生气,任凭那妇女如何在他身上揉打哭泣,都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男人脖子上还有一个碗大的血窟窿,她用带着茧子的大手去捂,却捂不住,从指缝中渗出来的殷红鲜血,将她褐色的衣服染出了大团大团黑花,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那女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丈夫已经死去多久了,她依旧跪坐在张厨子面前,撕心裂肺的哭泣,呜呜的嚎声,像是哀嚎着找不到家的孤鸟。
太阳越发大了,甚至可以算的上狠毒,照在身上,仿佛火烤一般,让人有些难耐。
那一阵阵的哭嚎像一座座大山压在了傅时宴身上,傅时宴感觉到了耳边开始出现了耳鸣,那哀惨的哭声萦绕在傅时宴心田。
那妇人终于从恶梦中清醒过来,哭声哽咽了,她在人群中只找到唯一一个认识的人——太子殿下。
她瘫坐在地上,整个人狼狈不堪,她仰头望着太子殿下,她已经过了哭的梨花带雨的年纪,冷漠来看,只能形容成一摊悲痛欲绝的软肉在不甘痛苦的嚎啕和挣扎,满面泪痕。
她对着太子殿下,喃喃道:“怎么了……他早上还是好好的,怎么好端端的人这就死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已经不忍心去看她了,安抚道:“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那妇人听到太子殿下这句话后,眼睛里充斥出希望之光,她的双目已经通红一片了,她跌跌撞撞向太子扑去,抓住太子殿下的袍脚,哭求道:quot;太子殿下,我求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我家男人一向本分……有什么仇什么怨,要害人性命?”
傅时宴看着那个妇人,在哭在闹,人却像是行尸走肉,傅时宴心里的一根弦“嘣”
的一声,断了。
傅时宴慢慢走向阮,阮赤红色的眼瞳死死盯着傅时宴,一动不动。
傅时宴给阮讲道理:“这件事不管是你的错,还是别人的错,不管是你发疯,还是没发疯。你都要告诉我倒底发生什么,你要给我一个真相。”
阮的身体不停地颤抖,不由后退了半步,额头上不停地冒出豆粒大的汗珠,他双眸空洞,没有焦距。
傅时宴说:“你别怕。”
阮的黑色长刀举了起来,暗黑的刀锋对准傅时宴,意思不言而喻,两人无声的对立。
傅时宴面目表情瞬间变得冷酷起来,垂在袖间的手上握紧长剑,剑身暗绿色的光流动起来,它本来就是阮的一半真身炼制而成,现在感觉到了阮对立,不安地微微振动。
“砰”
一声巨响,阮暗黑色的刀锋砍向傅时宴,傅时宴轻盈一躲,脚下一错开,衣袂蹁跹,锋利的刀锋砍到傅时宴身后的一堵坚硬的墙壁上,顿时墙面出现了一条细缝,深可见骨。
阮一招不成,手腕一扭刀锋转回,立马转身再次攻击,傅时宴抓住好时机一剑劈去,两个武器撞得嗡嗡响,迸溅出火花星子,两人皆是谁也不肯示弱,感觉到了虎口一震,手臂上传来一阵酸麻。
阮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不信邪再次挥刀。傅时宴挥剑迎上,两把剑碰撞在一起,朱红色的气流和黑色的气流僵持着,发出轰隆一声巨响,阮身后的墙承受不住这么强烈霸道的力量,顿时塌了一大块,碎石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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