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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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决定出走（第1页）

牛小红随根宝回翻山越岭，来回走了十里多的山路，现在只感到腰酸腿困脚掌疼，婆婆也没有慰籍一声，现在还让她做饭，小红心里很是不敞亮，但是她没有像其他新媳妇那样把不满写在脸上，而是二话没说就朝厨房走去，开始拿上新买的削皮刀削土豆片然后洗菜点燃煤炉子，根宝在旁边帮忙，并安慰她说，你要是累了就歇着我来做，牛小红也不说话，只顾忙着做饭。不多时间，饭做好了，盛好的炒菜连同雪白的米饭都上了桌子，辣椒蒜苗香菜豆腐粉条肉丸子土豆炒鸡蛋红是红绿是绿，可谓是色香味俱全，一家人围着桌子开始吃起来，根宝他爸总是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讲点过去的事，主要说缺衣少穿，饥寒交迫，那时候的人是咋熬过来的这件事，解放前这山沟沟里的老百姓日子过得多清苦，吃树皮野菜那是家常便饭，有的人还吃土，根宝喜欢听这些遥远的故今，时不时还提一两个不解的问题。问他爸野菜是什么味道，他爸说还能什么味道，苦苦的。根宝她妈可不喜欢听丈夫讲那些陈谷子烂糜子老掉牙的故事，她的反感情绪异常明显，当面说现在新社会了，讲那些还有什么用，这话一出，让根宝他爸在儿子和儿媳妇面前感到非常的尴尬。

根宝他妈越是看到别人吃得津津有味，心里越是不舒服，怎么？牛小红做的饭就这么好吃吗？那猪肉都没煮熟，吃一口能崩掉人的大牙！

根宝现自从他跟牛小红的结婚以来，他妈的性情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也许她妈还记着年初小红家变卦的事，这也不是小红的问题呀，主要是她父母，唉！主要是她爸的原因。也不能怪小红呀，事情过去了就不提了，这才刚结婚婆媳关系就这么紧张，以后可咋办呀！根宝越想心里越烦乱。

正当根宝边吃饭边想心事时，突然，有人走进院子，脚步声沉重有力，来人还没进屋就说：“哎呀！今天的饭咋这香得，满院子里都是饭的香味，我都闻见了，哈哈，”

根宝放下碗迎出去，原来是他爸的老朋友李二叔，这人早年当过兵，后来退伍在家务农，每天早晨还练练军体拳，喜欢开玩笑，是个热闹人，根宝连忙给李叔敬上一支好烟，根宝他爸乐呵呵地给老朋友让座：“赶紧炕上坐，让娃娃给你端烩菜去，”

“你们吃你们的，不管我，”

老李没上炕，在刚要起身的根宝肩上一按，就坐在八仙桌前抽纸烟，他又不无感慨地说：“你们这饭做得确实香，用料用得好，”

根宝想说是牛小红做的，但又觉得这样一说会引起他妈的不高兴，所以也就忍住没说。

根宝爸说：“这是小红做的饭，”

老李惊讶之余又是一顿猛夸，果不出根本所料，他母亲那黑瘦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连最后两口饭都没有心情吃，便把碗撂在桌上，坐在炕上呆，李二叔并没洞察到这个重大的变化。他居然把话题引到美食上来，说在许多年前，他的父亲就是厨师，那时候也没有什么食材，就是个土豆大蒜胡萝卜，但是不知道咋回事，他父亲把饭做得特别香，火候把握得那叫一个恰到好处，他现在很怀念那时候他父亲做的饭，哎呀，所以说做饭还是个技术活。李二叔问牛小红：“你是不是学过做饭？”

牛小红将眼镜抚了一下，淡淡一笑说：“我一直在包工队做饭哩，”

“奥，怪不得呢，”

李二叔说：“在包工队做饭可不是简单的事，人多，做饭要麻利，味道还要弄好，不然人家还有意见呢，不简单，”

李二叔天南海北地又闲聊了一会儿，借了根宝家的一把锄头，说他家的锄头挖硬地的时候不小心折断了，这两天没逢集没有地方去买，明天早上他去地里干活呀，趁着这几天天气好，把地翻一遍，好把那些影响庄稼的蒿草晒死，期待着次年亩产量能提高。

李二叔扛着锄头哼着秦腔“下河东为王”

走了，根宝一家各行其是，他爸继续抽水烟享受生活的碎片乐趣，他妈坐在炕上纳鞋垫，似乎心不在焉，走几针，就抬头往窗户外面瞅瞅，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根宝和牛小红的主要工作仍然是收拾碗筷，清洗厨具。牛小红心情似乎要好一些，虽然觉得婆婆不怎么待见她，但是她做饭的水平是有目共睹，她这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学习能力很强，只要认真去学，很快就学成了。

日暮时分，根宝母亲的眼前终于一亮，她透过窗格子看了她的好朋友娟儿妈来了，这是一位近六十岁的中老年妇女，整个身体胖的像个棉花包似的，细钢丝一样的剪头里依稀可见几缕白，她短胳膊短腿，脸总是红红的，穿着一条补了又补的军用绿裤子。

娟儿妈的到来使根宝妈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她的好姐妹来了，终于有一个可以倾听她心声的人了，根宝爸像娟儿妈打了个招呼就去找他的好朋友下象棋去了。

根宝妈压低声音，她声调抑扬顿挫地从年初托慧英在牛家庄给根宝提亲这件事说起，一直说到根本与牛小红喜结连理，她的语言生动，面部表情丰富，讲的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曲折离奇，娟儿妈时而瞪大眼睛时而唉声叹气时而面带微笑时而沉默不语。

故事讲完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黑色的物质从村西下川的关公山一直铺展过来，村子里已经有人拉亮了电灯，虽然灯光微弱，但它足以使寂静山村充满暖意。

牛小红是无意中路过正屋的窗户时听见了婆婆对她的“诋毁”

诸如赖床不做饭，做的饭不好吃，不挑水，不洗衣服不打扫卫生等，总之，在婆婆的嘴里给她半点好也没留。

牛小红真想作，但她一时不知先从哪件事对质，因为婆婆说的事情好几件呢！牛小红在窗户跟前呆了一阵，两个中年妇女还在说话，她已经不关心了，也听不进去了，她大声地咳嗽了一下，以示自己的存在，屋里的谈话瞬间就停止了，双方隔着窗户屏住呼吸听对方的动静，最后是娟儿妈的叹息声打破了这种能让时间静止的安静，她唉一声说：“现在的年轻人不像咱们以前老实了，我刚嫁到李家庄的时候，天啦！大声说句话都不敢，早上起的最早的是我，晚上睡得最晚的是我，唉，现在世道变了，没法说，”

牛小红心想，这位大婶你什么都不了解，瞎说什么呀，就知道听人家的一面之词。

根宝妈感到牛小红就在窗外，她于是就收敛了一些，毕竟，她知道有很多地方她都是加盐添醋夸张了，一旦牛小红开始反击，她是完全站不住阵脚的。

娟儿妈坐了会儿就走了，她带走了根本妈的负面情绪。这使得根宝妈的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

娟儿妈走的时候，并没有留意站在窗户跟前怒冲冠的牛小红。

根宝在自己的新房里自顾自地玩扑克，牛小红进来后，他就说：“来，咱们玩接竹竿……”

“有啥好玩的，”

牛小红生气地说，根宝不解地问：“咋了呀？”

牛小红就把她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给根宝说了。并说：“我马上要走，坚决要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