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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
去交陽走高路也要開兩個小時。一路上幾個警察都在熱鬧地聊天,沒談案情,說的要麼是江湖上遇到的奇葩,要麼是一些煞有介事的靈異經歷。江風夷縮在一角,昨夜沒睡夠,她痛苦地清醒著。
孫見智有時轉過臉看她,她們會默契地對視幾秒,什麼也不說。
多數時間裡江風夷什麼也沒想。只是偶爾在腦海中彩排遇到江連雲時要說的話,怕是他,也怕他不承認。
有時候她又會設想,或許他罵了姐姐,姐姐第二次離家出走,所以再也沒回來。
交陽越來越近,江風夷開始給他們指路,慢慢地兩輛警車開進了工棚,當地的警察也到了。
一個年輕人望見警察,跑進去報信。不一會兒,江連雲從他辦公室里出來,發現人群里有他女兒。他開口說話,嗓音唱戲似的顫悠悠:「鳳儀?是不是害你姐姐兇手找到了?」
他蒼老許多,很陌生地站在那裡,站也站得不太直。江風夷把抱在胸前的黑布扯掉,露出母親的遺照:「你把她女兒怎麼了?看在你們夫妻一場的份上,不要再騙我了。」
她的聲音很低,很慢,像在問一個很平常的問題。
江連雲張開嘴,聲音延遲般,好一會兒才發出來:「你說什麼?」
江風夷從這張遺照背後抽出了一張彩色照片,是江望第的,被文印店的人修復過,皮膚還是霧蒙蒙的,五官像被人後來畫上去的,空洞地望著他。
江風夷望見他身後那一排挖掘機,忽然明白了。
「還記得這個人嗎?你把她埋在哪裡了?」她仍舊平靜地問。
江連雲頭髮不多,明顯地能看見汗珠潰堤,四面八方從頭頂滾下臉龐、耳背、頸窩,他大吸了幾口氣,扶著旁邊的人坐到水泥地上。「葬在你媽媽的那片地里。跟家裡人在一起,這樣逢年過節還有人祭拜,不至於在底下餓肚子。」他很平靜地說,說完又平靜不了,一下子嚎啕大哭起來。
江風夷覺得他的哭聲刺耳,變得煩躁,她懷疑他只是因為丟面子才裝哭,那雙手下根本沒有真的眼淚。
她大聲問:「是你殺了她嗎?」
他只捂著臉,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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