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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善意揖顽军 自卫驱贼寇八（第1页）

八

集安县大队只是一个营级编制，火力配备比国军的正规团差远了，那里挡得住豁出命相拼的顽军攻击，顽强抵挡了大半个小时，反而让包抄的顽军完成了合围之势，失去了撤退的机会，伤亡惨重的县大队被迫退到县委大院顽强抵抗，县委大院没来得及撤退的机关干部后勤人员，在县委书记的带领下纷纷拿起武器，凭借院墙房屋对来犯之敌进行了殊死抵抗。

好在冲进镇子里的顽军并不是将消灭共产党机关和武装力量作为要任务，只是为了打通道路逃命升天，顽军二团对县委大院围而不攻，只是将迫击炮、机关枪对准院子猛烈开火，掩护师部和辎重后勤部队迅通过佛台镇。

即便如此，集安县县大队和集安县县委机关也遭受到了巨大损失。等杨毅率领骑兵冲进佛台镇时，县大队仅剩下不足百人，机关干部群众也有数百人壮烈牺牲，其中就包括县委书记和县大队长，县长和副书记也身负重伤。

相反，镇子里在家躲藏的百姓和各自为战的民兵却没有受到多大损伤，一心想要逃命的顽军对这些威胁较小的目标根本无暇关照。

如果集安县委和县大队一开始就分散隐蔽，不要拼死阻击，损失也会微乎其微，问题就出在集安县委、县大队清晨接到的那份紧急通知上，他们误判了顽军的进军目的，以为顽军的目标就是佛台，所以代价惨重。

杨毅并没在佛台镇过多停留，甚至跟县委领导连面都没见就带着骑兵尾随追击新六师去了。一年来杨毅始终对集安县委撤销古月区儿童团一事耿耿于怀，他所敬重的集安县委领导只有集安县抗日民主政府第一任县委书记韩志坚，县大队第一任大队长石磊，其他几任县领导给杨毅的印象都不大好，觉得他们都是些高高在上、脱离实际的官僚，他认为集安县委、县大队两年来数次蒙受大的损失，都是这些官僚领导瞎指挥造成的，贾舒文、李良栋、肖剑锋这些对党忠心耿耿，又有真本事的干部不但得不到重用，反而还成为县委无能领导的替罪羊，实在让杨毅对集安县委心有芥蒂。

由于杨毅带领着骑兵队匆匆而过，打的旗帜又是双头鹰军旗，佛台镇的干部百姓都以为是双头鹰游击队打跑了顽军挽救了他们，所以对双头鹰游击队很是感激，经此一役，佛台区成了继古月、磁窑、辛庄三区之后对双头鹰游击队最为友好的又一个堡垒区，这倒是杨毅所没料到的。

这时候的杨毅全部心思都在新六师残部那边，他这次率领骑兵紧咬新六师不放的目的，是看中了新六师的辎重部队，石友信在河南的这两个月，从他大哥石友三那里补充了不少粮饷，日本人又给了他大量资助，他还放纵部队对地方强征暴敛，被杨毅打劫后空瘪的腰包又鼓了起来，这次进犯冀南带到辛庄镇的粮秣物资足足有四十多辆大车，还有二百多驮骑物资，实在让杨毅眼热的紧，从俘虏嘴中了解到，凌晨一战，顽军一团三团死伤惨重，师部警卫营在辛庄镇子里也有很大伤亡，新六师全须全尾的只有一个二团，他们逃跑目标是云山，石友三六十九军的两个师和直属重炮团要在云山剿杀军分区的指挥中心，辛庄离云山有16o里地，正常行军要8个小时，新六师带着大量辎重还有数百受伤的官兵行动缓慢，12个小时能到云山就不错了，新六师虽然受到重创并失去了重炮营，但还是一个庞然大物，一团三团和警卫营残部都还有近一半的兵力，而二团和辎重营几乎没什么损失，总计还有5千多人，这时的顽军就像受伤的野猪，为了逃命会激出强大的战力，会拼命摧毁任何阻止他们逃命的障碍。

而杨毅只带了6百多骑兵和特卫队，强攻顽军无疑是以卵击石，他的战术就是尾随新六师身后，像剥洋葱般一层层把新六师殿后的部队撕掉，既然向北有逃生的活路，顽军官兵谁还愿意守在后边送死，加上大部分士兵都知道双头鹰游击队有不杀俘虏的好规矩，所以阻击意志并不坚决，往往是一触即溃，跑不过骑兵的战马就扔掉枪支举手投降，从辛庄到佛台镇这种接触战已经生了五次，每次都能俘虏二三百殿后的顽军，由于县大队在佛台的拼死阻击，新六师在此耽搁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也把新六师一团和三团的最后一个连给消耗光了，最后还是石友信命令警卫营抽出一个连辎重营抽出一个连，集中所有的轻重机枪拼命扫射，才把杨毅的骑兵堪堪挡住，杨毅合计着新六师能战之兵只有一个二团了，而且二团在跟县大队交战中也有了不小的伤亡，佛台离云山还有6o里地，他有信心让新六师在这6o里把有生力量全部耗光。

杨毅的信心恰好是石友信的耽心，现在已经是午后2点时分，从凌晨到现在部队上下粒米未进，全体官兵饿的腿脚打晃，全凭逃生的希望在支撑着身体，不过人能坚持，牲口马匹却没有什么精神支持，辎重营长报告说再不休息一下给马匹喂些饲料喝些水，马匹就要累倒了，石友信看着身下吐着白沫的爱马摸摸自己空瘪的肚子，知道辎重营长没有说谎，部队如果继续走下去不但马匹全废了，人也要被拖垮，他没理参谋长的警告，命令部队就地构筑工事，阻击追兵，警戒护卫师部和辎重营原地休息一个小时。

杨毅的骑兵携带的武器，射距最远火力最猛的就是六挺捷克式轻机枪，掷弹筒的射距才不过2oo米，顽军真要是团作一堆，用重机枪迫击炮远程射击阻拦，杨毅的骑兵是一点儿辙都没有，6oo骑兵如果拼死硬冲，估计没冲到敌人眼前就被十几挺重机枪给干翻了，面对刺猬般的阻击敌人，杨毅也是没有办法，也只能停下来，给战马喂些精料饮水，战士们拿出大饼水壶补充体力。等阻击敌人离开了简易战壕工事，准备撤离时，已经恢复体力的骑兵在杨毅的带领下，一个急冲锋，不但留住了三百多名殿后的顽军，还缴获了七挺重机枪，三门迫击炮。

这时，冀南特委和军分区抗击国民党顽军的指示已经传达到根据地各个区镇乡村，地方上的区中队区小队和民兵组织纷纷行动起来，寻找战机袭扰打击六十九军，从佛台到云山的道路沿途附近四个村的民兵现了新六师的行踪后，开始在道路上埋设地雷，挖掘沟坎，打冷枪，虽然没有统一指挥，却有效的支援了杨毅的追击部队，新六师逃跑的度更慢了，当杨毅的骑兵再次把顽军二团三营和警卫营三连全部歼灭后，石友信再也撑不住了，看看天色已近黄昏，离云山大哥所在地还有4o多里地，像现在这种度，三个小时也不一定能够赶到，那时天色已黑前有土八路阻挡，后有双头鹰游击队骑兵追击，大哥的部队正在云山跟八路军独立团打的难解难分，分不出力量接应自己，弄不好自己就交待在这里了，现在影响行军度的就是辎重营，那些武器弹药粮秣物资固然重要，但跟他自己的性命相必就微不足道了，只要有命在，东西没了还能从委员长那里要、从日本人那里要、从老百姓手中抢，命没了那可真是万事皆休。

想开了的石友信，命令辎重队立刻将弹药物资就地销毁，把驮马空出来给伤兵和军官，参谋长对师座的壮士断腕决断很是赞同，但反对销毁弹药物资，他的意见是留下这些弹药物资，身后的土匪骑兵一定会贪图这些东西，把马匹用来拖拉他们的战利品，这些东西就成了敌方的累赘，己方轻装行军，一反一正必能摆脱双头鹰的追击，如果把东西烧掉，土匪气急败坏找他们拼命，剩下的几十里路就危险了，石友信连连点头认为参谋长的计策极妙，就这样，如山的弹药物资甚至有不少重机枪迫击炮都堆堵在道路中间，挡住了杨毅骑兵的道路。

看着这些枪支弹药装备粮食杨毅笑了，既然战役目标已经达成，自家见好就收呗，总不能扔下这些宝贵物资，再跟新六师残部死磕，新六师被打得再残现兵力也有自己骑兵的若干倍倍，硬要跟自己困兽决战，自己很难能讨到好。

杨毅下令磨盘山和鸡鸣山的骑兵中队下马，把顽军丢弃的大车套上，战马做驮马，把地上的物资放在马上送回磨盘山和鸡鸣山，杨毅自己则带着特卫队二百多名年轻学兵前出警戒，提防顽军反扑，由于携带这些海量的物资，现在的骑兵队战斗力可是成倍下降，如果敌人反扑就会吃大亏。

这时前卫队员带来了几个附近的民兵过来，得知正是这些民兵破坏了道路阻滞了新六师辎重队的行军，才促使石友信放弃了辎重物资，杨毅对民兵的行动很是感激，吩咐手下队员分给了四个村的民兵每个村一挺轻机枪、5o杆步枪和一部分弹药、粮食，把四个村的民兵和村干部高兴坏了，不住的感谢双头鹰游击队的慷慨仗义。

从村干部那里得知顽军六十九军会同大批鬼子伪军包围了云山镇，军区独立团和永年县大队以及云山区中队正在与顽军和鬼子做殊死战斗，杨毅不禁为独立团政委韩志坚担心起来。

韩志坚是杨毅最为钦佩的共产党的干部之一，在他心里韩政委跟红军妇女团王团长、方政委一样，都是好的好人，为人正直、善良、无私、勇敢、富有智慧，韩正委也是他的忘年交、好朋友，杨毅一直希望长大后能给韩志坚做部下带兵打仗，现在韩政委有难，自己当然不能在一旁观望。

杨毅当即调整部署，请四个村的村干部组织民兵和老乡配合磨盘山骑兵中队护送物资回古月镇，自己则带领特卫队和鸡鸣山的骑兵中队共计四百多名骑兵，赶着6辆大车拉着6挺重机枪6门迫击炮和几十箱炮弹子弹手榴弹以及十几袋粮食前往云山，相继支援独立团，同时杨毅让报务员给孙玉明报，说明了情况，让孙玉明在打退集安县城的鬼子伪军之后，派部队来云山接应。

夜幕降临，云山镇镇东面的青石岭是遮蔽云山镇的制高点，也是阻挡从顺德、永年方向来犯之敌的最后阻击阵地，两年来经过独立团的几次修建，山坡山顶都构筑了完善的战壕工事，用大块青石垒砌的掩体和碉堡还有那些从石壁上抠出来的防炮洞，给了防御者有效的掩护。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完善的工事掩体，八分区独立团才能抵挡住六十九军两个师一整天的疯狂进攻，堪堪守住阵地。

不过独立团的形势已经是万分凶险了，今天上午，顺德一个联队的日军和两个团的治安军从南面突破了云山镇区中队和民兵的阻击阵地，又与永年的鬼子大队夹击攻占了永年县大队坚守的南山堡，云山镇落入了鬼子手中，由于独立团拼死阻击争取了时间，冀南特委和军分区机关以及后勤单位得以向西部山区撤离，日军在治安军的引领下尾随追击转移的机关后勤队伍也进了山里。

独立团则被石友三的六十九军两个师又一个重炮团死死的围困在青石岭上，六十九军的重炮团配备有2门15o毫米口径的榴弹炮、16门75毫米口径山炮和22门九二式步兵炮，重磅炸弹将山坡上战壕工事上的石头炸的四溅纷飞，大段的战壕垮塌，多处堡垒被直射的步兵炮掀开了顶。

虽说有防炮洞掩护，但还是有不少独立团的战士被炸弹震得口眼鼻耳出血死亡，被纷飞的石头和弹片击伤，从凌晨到黄昏独立团承受了六次大规模重炮轰击，打退了顽军六次集群进攻，不过独立团已经伤亡惨重几乎弹尽粮绝。

独立团长岳鹏的右臂被飞石砸断，挎在胸前看着各营最新统计的战损报告，双眉皱成了疙瘩，沉重的对韩政委说道：“老韩，三营已经不足一个连了，一营二营情况稍好些也损失过半，活着的几乎人人挂伤，最要命的是弹药快打光了，129师主力部队最快也得明天下午才能赶到云山，我们再也撑不住顽军下一次的集群进攻了。好在天色已黑，我的意见是让还能走的战士，趁着夜色分散突围，能跑出去几个算几个，能给独立团多留下一个种子也好啊。”

韩志坚头上的绷带被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大块，疲惫的摇摇头，舔着干裂的嘴唇说道：“战士们一天水米未进，个个带伤，跑不多远就会被敌人抓住，青石岭是个死地，今天早晨我就该支持你的意见，放弃青石岭进入镇子里阻击敌人，实在顶不住我们还可以进入地道跟敌人周旋，坚持到主力部队来援的机会还大一些，我对不起独立团的战士们啊。”

岳鹏苦笑一声说：“坚守青石岭掩护机关群众撤退是军分区长的命令，你作为政委坚决执行组织的命令有什么错？说到底是长们过高的估计了咱们的力量，过低判断敌人的力量了，这时候还对六十九军心存幻想，现在敌人是我们的几十倍，独立团眼瞅着要葬送在咱俩手中，心里真不好受啊。”

“没什么，干革命哪有不死人的，我们不在了，独立团还会重建，不过我们就是死也不能便宜了石友三这个狗汉奸，一会儿天再黑些，我带着轻伤员摸到山腰捡些敌人的武器弹药，说什么也得多拉几个顽军给咱们垫背。”

“就这么着吧，咱们不突围了，凭借着青石岭工事咱们还能多干掉一些顽军汉奸，咱们多杀一些敌人，主力部队过来就能减少一分压力，我这就组织人去，要是能搜罗些食物就好了，哪怕能给战士们喝口水，明天没子弹了还能跟敌人拼拼刺刀呢，这一天下来身上可是没有一点儿劲了。”

午夜时分，岳鹏、韩志坚带领还能行动的八十几名轻伤战士悄悄地爬出战壕，向半山坡摸去，三面山坡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近千顽军的尸体，战士们借助着微弱的星光，把能够看到碰到的武器弹药和水壶都悄悄的收拢起来。

“呯！”

的一声枪响划破了沉寂的夜空，“八路军，八路军抢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