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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明明关心人家嘛,你看他为哪个女人这样前思后想?云云还是小锦?那可都是爱他爱得要命的人啊,连对我都没这么细致过。”
姬君冶不服气道,带着点不甘心。
“你?”
阿戚笑道,“你把他照顾得像自己儿子一样,我看他看你就跟看伯母差不多。”
“要是真那样也好。如果妈妈在的话他也不会变得现在这个样子让人担心。”
姬君冶黯然道,“我有时候真怕自己一转身,他也像妈妈那样离开。你知道他这个人从小都不肯跟人诉说心事,跟妈妈一样,妈妈走的前一刻还跟我说要去挑新窗帘,想要配一层薄纱。”
阿戚握住姬君冶的手,“别难过,我保证君陶决不会像妈妈那样,他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从他肯接受美院的聘请那时起就没什么问题了,否则你以为他怎么给学生上课?就算再冷淡,总还要解惑授业的吧。这两年他创作的作品明显多起来,虽然很多是补以前的旧作,但你要知道,严重抑郁症患者做什么事都会半途而废,是很难坚持完成一件大的作品的。所以我保证,现在的他,恢复良好,只是在与人交往上还没有完全克服心理障碍。但愿怀月和豆豆能帮助到他。”
姬君冶道:“我喜欢怀月,脾气好,也知书达理,如果她真能跟我哥在一起就好了,到时候大家住在一起多开心啊。豆豆我也喜欢,咱们帮怀月把他从他爸爸手里抢回来,我们生个女儿,招豆豆做女婿,那真是太美了。”
阿戚打趣道:“那不是近亲结婚违反《婚姻法》?”
姬君冶顾自得意道:“他们生的孩子一定很漂亮,豆豆多漂亮啊!豆豆!”
阿戚随着她的目光望去,见怀月和豆豆正从小区林荫道上过来,豆豆手里拿了一块千层饼在啃。怀月拎了一条鱼,一把茄子,还有一小袋海瓜子。
“豆豆吃什么好吃的?给阿姨吃一口行不行?”
姬君冶蹲下来,拧拧豆豆粉嘟嘟的脸蛋逗他。
豆豆把千层饼递到姬君冶嘴边,“给,千层饼,很好吃的。”
“豆豆真大方,豆豆自己吃。”
姬君冶摸摸他的脑袋,起身,看到怀月手中拎的菜,若有所思道:“今天我也想做这两个菜呢,一会儿怀月你教教我吧。”
怀月点点头道:“你别做了,买菜的时候豆豆非要抓了又抓,这么多,回头我炒了盛一盘给你。”
姬君冶看看她袋子里确实不少,道:“原来豆豆喜欢吃这两个菜啊,那好,我不买了,买了也做不好,吃你的。豆豆一会儿来找莱西玩啊!”
豆豆为难道:“我今天要做作业,要和妈妈一起画画。”
姬君冶眼睛一亮,“什么画?等会儿让姬叔叔教你。”
豆豆顿时眉开眼笑,点点头:“嗯,我等会儿去找姬叔叔。”
怀月弯腰哄道:“豆豆,姬叔叔很忙的,不能经常打扰大人做事情,妈妈一会儿陪你画好不好?”
豆豆想了想,“好的,我画完画再去找莱西玩好了。”
姬君冶还想说什么,阿戚拉她告辞了这对母子,朝超市走去。“刚刚跟你说过你就忘,性子急成这样,将来一定是生女儿的。”
阿戚无奈道,“你想让他们今天晚上就洞房花烛吗?别又把怀月吓跑了,我现在可再不到一个比这母子俩更合适的人来帮助君陶了。”
姬君冶道:“不如我们去转一圈,给他们一点机会,有豆豆在,说不定真能拉两人在一起说说话,或者干点别的。”
阿戚闷笑,任她拉着往小区外走。
姬君陶站在窗前,看着怀月牵了儿子的手回家。一个年轻美丽的母亲,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怎么看都是一幅画。
豆豆穿了条背带牛仔短裤,红色的短袖t恤,一边啃着手里的饼一边笑眯眯地抬头对妈妈说着什么。怀月还是扎着马尾辫,一甩一甩的,低下头去,就着逗逗的手咬了一口饼,然后无比享受地点点头。霞光洒在她的脸上,那样生动而快乐。姬君陶忍不住想打开窗户看得更清楚,忽又想起姬君冶刚才的揶揄,懊恼地缩回手,转身上楼去了画室。
又看到那幅枯木静静地卧在画室的一隅,今天画室里光线很好,那枯木不似前几日的孤寂,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苏醒过来。姬君陶盯着画面,心里有一丝丝惊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会有这种感觉,似乎也迫不及待地要为它添一点丽色。
添什么好呢?他看着旁边的一大堆颜料,似乎每一种都合适,又没一种非常合适。他有一种被挤压的烦躁,感觉呼吸都有点急迫,一种创作的冲动逼迫着自己,然而却茫然于宣泄之地。
他烦躁地走上屋顶,望着湛蓝的天空,金色的光芒笼罩着大地,树、草、花,甚至每一所房子都在苏醒过来,所有的生命体都在拼命展示他们旺盛的生命的力量。
“妈妈,接着。”
耳边传来豆豆稚嫩的童音。
“好,豆豆要抓住啊!”
是怀月轻柔的嘱咐声。
姬君陶走过去一看,屋顶平台上,黑的土,绿色的丝瓜叶,柔软的藤蔓,有粗粗的两根暗灰色的防腐木搭在中间,充作了田间小道。怀月正握着管子的前端在给丝瓜浇水,豆豆拉着橡皮管跟在后面,母子俩都赤着脚站在防腐木上,一双莹白精巧的女子的纤足和一双粉嫩的胖乎乎的小脚,在阳光下几乎羊脂白玉般玲珑剔透,那么和谐,那么依恋,仿佛在枯木上开出的鲜花。
姬君陶神情专注,感谢造物主,这么美的一幕让他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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