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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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 心血来潮的故事（第1页）

来子的四舅私底下，头一个知道来子这次去找光明畜牧场失败后，竟急切跟来子说了另一件事情，

四舅说的另一件事情的大概意思是，他今天正好与天天开车到工地上收集泔脚养猪的那对中年夫妇谈了一下，有意要将来子介绍去跟那对中年夫妇养猪，经他的说服下，那对中年夫妇就提出要来子本人去跟他们说说看。

四舅并不认为来子去跟那对中年夫妇养猪，会有什么出息，四舅十分清楚，来子一直就很想养猪，不去试一试养猪，就很不甘心，来子去找光明畜牧场，还不就是想试一试养猪，四舅确实是替来子着想过，并能对来子的那些养猪的想法作最直白地理解，才自作主张，去跟那对中年夫妇谈了一下，这就表明四舅还没等来子从光明畜牧场回来就断定来子不能在光明畜牧场实现试一试养猪的想法，而来子要跟那对中年夫妇养猪，却是很容易实现的，来子不就是想试一试养猪嘛，有什么难以实现的。

四舅到底阅历丰富对现实中事情生的规律了解得很透彻，好像换做是他有像来子那么想养猪，轻而易举就能有模有样大干起来。四舅以前也曾与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在家乡承包一个水库来养鱼，水库边上还种了不少鱼草，真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很有意境。

四舅也并不认为养猪是件丢人的事，四舅急着想听听来子本人的意思，如果来子真有这个意思的话，明天等到那对中年夫妇开车来工地收集泔脚的时候，来子就可以自个去跟那对中年夫妇说说看，四舅以为这对来子是个机遇，并还进一步煞有介事跟来子作了说明解释。

来子在四舅面前，丝毫不必掩饰对养猪的向往之情，也知道确实有一对中年夫妇，天天开着一辆带有棚子的农用车到工地上来收集泔脚喂猪，经四舅这么一说，真得就又开始想入非非，心花怒放，当即就明确意识到有这等好事，哪还会不去试试呢，也确实还没有想好下一步该采取什么行动，正中下怀。

自从四舅跟来子说了那件事后，来子心中又激起了波澜，重回理想王国，牵肠挂肚，心驰神往，再也不去想别的啦。

来子对养猪始终还是痴心不改，对养猪的想法也始终还是朦朦胧胧，解释不清楚，只要还没有试过养猪就总会对养猪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可以让他不惜一切痴迷不悟，总想试一试，还是只有试过了，才能看出他的那些养猪的想法会怎样展下去，才能看出他的那些养猪的想法对他产生的影响会怎样展下去。

第三天下午二点多的时候，来子终于见到，那对中年夫妇开着那辆带棚子的农用车来工地上收集泔脚，来子很快就自然而然主动与那对中年夫妇搭上了话，意图相当明显，只是还不便开门见山说出来，欲要先给那对中年夫妇留个好的见面印象，稳扎稳打，步步为赢。

来子太看重这个机遇了，不容轻易放弃。

那对中年夫妇认出来子原来就是昨天他四舅介绍的人后，竟客客气气含含糊糊予以拒绝，看到来子的模样，就认定来子干不了他们那种活，并还嘿嘿呵呵地解释说，干他们那种活要不怕脏才行。

来子意识到他的模样可能是与那对中年夫妇在昨天想像中的相差太远，并不急于要推销自己，只是一个劲地继续轻松自然与那对中年夫妇搭话，并主动表示要帮点忙，相当大方得体，不像是在献殷勤，一点陌生感都没有。

那对中年夫妇对来子也还是客客气气，含含糊糊的，不便有劳来子帮忙，也不再进一步表达原来的那种拒绝之意，顾自忙于收集泔脚。

来子瞅准一个机会，还是主动帮那对中年夫妇稍稍抬了一下泔脚，重又得寸进尺，毫不放弃。经不懈努力，那对中年夫妇终于答应让来子坐车跟他们到他们养猪的地方去看看，甚至还预先说明是包住不包吃，每月5oo元。

那对中年夫妇心里其实还是认为来子干不了他们的活，而他们能够开的待遇条件，也明摆着要比在华为工地干活路，差得太远了。他们只是抵挡不住来子的强求，才不好意思将来子彻底拒绝，想让来子去他们养猪的地方看看后，给来子一个重新考虑的机会，年青人嘛，会有这样心血来潮的时候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来子到他们养猪的地方看过后，还是愿意跟他们养猪的话，这事也就成了，事实证明四舅对这种事情生的规律，估计得没错。

那对中年夫妇并不认为来子跟他们养猪会对来子有多么重大的意义，看不出来子的那些养猪的想法会对来子产生多么大的影响。

来子却认为胜利在望，兴致极高，欲要趁热打铁，这就坐车跟那对中年夫妇到他们养猪的地方去看看，不然就再也难得有这种机会了，来子还是感到他的那些养猪的想法对他产生的影响是实实在在的并不是装出来的，更不是心血来潮，无论如何他能有机会去看看，那对中年夫妇养猪的地方，实在是件有意义的事，这比他去找光明畜牧场要有面子多了。这本身就表明他已实实在在受到他那些养猪的想法对他产生了影响，而且这种影响不是一次两次，算是第四次啦。

来子坐在车内，陪同那对中年夫妇到处收集完工地上的泔脚，然后才开出华为工地，并在附近不远的一个居宅区的边缘停车下来。现那对中年夫妇养猪的地方原来是如此的不堪入目，完全乎他的想象。

来子几乎被惊呆了，不能言语，前后判右两人，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只站着愣，一点都不想上前去认真看个究竟。

那对中年夫妇养猪的地方应该说是很正常很合理，想必也很有经济效益，很可能那对中年夫妇养猪的地方是专门针对华为工地上的泔脚才弄起来的，华为工地的泔脚确实量大，又不用钱买，而且还不知他们从哪弄来了许多烂菜叶，也可能是从华为工地弄来的，也肯定不用钱的。那么多的泔脚加烂菜叶用大锅一煮，就可以用来喂猪啦，这真是因地制宜，占尽了便宜，经济效益，当然非常可观。来子应该早就想像得到那对中年夫妇既然是收集华为工地上的泔脚来养猪那他们养猪的地方自然会是这种样子，

来子从中可以看出，他的那些养猪的想法，哪些是切实可行的想法，哪些是明知并不切实可行却还要那样去想。

那对中年夫妇一下车后，见到来子这种反应，若有所悟，不再对来子作什么解释，只开始叫唤着让这里的一位正在忙于用柴火煮猪食的男子过来帮着将车上的泔脚一桶一桶抬下来。

那男子显然是这里的雇工，年纪并不大，又黑又瘦，邋里邋遢，神情木纳呆板，始终一语不，那男子与猪栏里养的那么多又白又胖很有生气的猪形成鲜明对比，来子见了心酸不已。

那男子忠心耿耿帮着主人，将车上的泔脚一桶一桶全部抬下来后，重又去煮猪食，一会添柴，一会搅锅，就好像在梦游中一样，只差没看见那男子用手从锅里捞点猪食尝尝煮熟了没有，味道怎么样，那男子也始终没有向来子投一个眼神，视而不见，好像来子还不如猪栏里养的那么多猪更能引起那男子在意。

来子想到如果要他也变成那男子的那个样子，肯定会疯的，先前他还是多么想要加入进来与那男子一样干活，难道他先前就一点也没有想到，跟那对中年夫妇养猪，自然会要象那男子一样干活，那对中年夫妇不是一开始就讲明了，他们养猪的活很脏吗。那对中年夫妇可能也不忍心看到来子跟他们养猪也慢慢变成那男子的那个样子。

来子思绪万千，不胜感慨，先前不是为了打工，才多么想加入进来干活的，先前是为了理想王国才多么想加入进来干活的，那对中年夫妇养猪的地方与他的理想王国有天壤之别。他的理想王国是不现实的，算是又进一步认清了现实。

那对中年夫妇下完泔脚后见来子还在站着愣，也就主动与来子搭话，想知道来子重新考虑得如何。

来子却又心事重重，神思恍惚，只反复自言自语念叨说，这里养猪跟他家里从前养猪，差不多是一个样，不过他家里已好久不再是这样养猪了，他真正想表明的是这里养猪与他先前想象的相差太远了，大失所望，他不会只为了打工而到这里干活，有违初衷，宁可不从，

这也算是一种自尊的表现，要维护理想王国的地位。

那对中年夫妇也看出来子已有新的考虑，来子只是有碍面子，不好意思直接跟他们说出来，相比较来子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也正好验证了他们先前对来子的看法，认定来子先前是那么地想要跟他们养猪完全是一时心血来潮，就像是碟子乘水仅有三分钟的热度。

那对中年夫妇倒也善解人意，并不笑话来子什么，转而客客气气一本正经地想请教来子，防治猪病有什么诀窍没有，那对中年夫妇这样养猪几乎没什么饲料成本，唯有担心怎么防治猪病，要是防治猪病有什么诀窍，那就更加没多大成本啦，相反如果防治猪病没什么诀窍，他们肯定也舍得在防治猪病方面多加成本。

防治猪病哪有什么诀窍，来子无从说起防治猪病有什么诀窍没有，

来子认为那对中年夫妇既然能这么精明地采用这种泔脚加烂菜叶大锅煮养猪法来养猪，就一定能精明的防治，不太会让猪生病，那对中年夫妇简直就是养猪的实干家，而他这种把养猪幻想成理想王国的人，简直就是养猪的外行，实事求是讲这种泔脚加烂菜叶大锅煮养猪法，确实很容易保证把猪养得健健康康，快快活活，几乎挑不出毛病来。

来子只是心不在蔫地咕咕哝哝几声，装糊涂混蒙过去，并想到要就此离开这里，不做逗留，免得丢人现眼。

很快来子终于鼓起勇气，冒然向那对中年夫妇招呼一声，示以告辞，没等那对中年夫妇有所回应，就失魂落魄掉头走人。

那对中年夫妇望着来子的背影，兴叹不已，并还喊了一句送别来子的客套话，算是有始有终，

来子心中惭愧，头也不回，顾自马不停蹄走路返回华为工地去。这与他来时形成鲜明对比。

来子深有感悟，怀疑他还不能真正了解自己，怀疑他的好多想法，其实并不是他真正的想法，只有与现实产生反应后的想法才是他真正的想法，他那么想养猪，算不算心血来潮，这都很难说得清楚。

来子并没有因此怀疑他的那些养猪的想法，并没有因此怀疑他的那些养猪的想法对他产生的影响，还是要为他的那些养猪的想法做辩护，还需要更多检验，有所释怀，认为又多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经历，一个心血来潮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