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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室内安安静静,他随手拨上吧台边留声机的唱针,底下的黑胶唱片慢慢回转起来,《欲乐园》旖旎的钢琴声从针尖下流淌而出,在整个公寓里回响。
这是他上一次弹奏这首曲子时录下的声音,方知锐习惯于在每一场巡演结束时重新复盘一遍。
因为无论如何练习,他都无法做到每次弹奏时,都能百分百把节奏控制在同一条轨道上,而这些细微的变化在听众耳里会被无限放大。
就像今夜,有人笑着调侃cx330大概是金屋藏娇了,弹出来的《欲乐园》比以前更让人有脸红心跳的魔力。
不过方知锐并不怎么喜欢“金屋藏娇”
这个词。
他在钢琴声中慢条斯理地脱掉身上的大衣,但没有摘下领带和手套。
在黑暗中一路往二楼走廊的最东面走,那里曾经被林西图偶然发现了一道台阶,可惜他没有走下去看,也不知道最底下是一扇安了指纹锁的房门,只有方知锐的指纹才能打开这个房间。
“咔哒”
一声,指纹锁在夜色中闪烁片刻,由红转绿。
方知锐拧开门把手,皮鞋踩在厚实的绒地毯上,只发出沉闷的踩踏声。房间里同样一片黑暗,空气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道微弱的呼吸声。
这是一间可以称得上布置豪华的房间,跟公寓里简约冷淡的风格格格不入。
樱桃木的地板上全部被铺上了柔软的米色地毯,正中央是张欧式的大床,绒布帷幔被随意地竖起,露出躺在床中央正在酣睡的人。
窗帘遮住了窗外所有的霓虹灯光,偶然漏出的光线投射出墙壁上一些矩形的轮廓。
墙面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各种被相框装饰起来的拼图,有大有小,图片大多是一片幽暗的森林,森林深处恍若深渊,如果凝视久了会让人莫名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方知锐随意地坐在床边的家具椅上,看向陷在被褥里的青年。
麻醉的药效还没彻底消退,林西图从日本一路睡回a城,到现在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方知锐脸上的表情很平淡,没有丝毫不耐烦,沉默地坐在黑暗中,听着那道呼吸声,静静地等着他弟弟醒来。
林西图醒来时还以为自己在日本的旅店里,他翻了个身,却发现床铺软得不可思议,自己的手脚发沉,像泥一般窝在温暖柔软的床褥里。
翻转的动作间耳边传来锁链哗啦啦被挣动的声音,林西图猛地清醒了,抬起左手发现上面铐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手铐,纤细的铁链延伸到离他很远的黑暗中。
脖子上也有怪异的桎梏感,他摸了摸,发现自己既没有穿羽绒服也没穿毛衣,只穿了件宽大的衬衫,光裸的脖子上被套了一个类似choker又类似项圈的皮环。
皮环内圈凹凸不平,似乎烫了字,但周围实在是太黑了,林西图拨开皮环,根本看不清上面烫了什么,他仔细摸了摸,是串英文。
直到抬起头,林西图才发现自己床边坐了个人,方知锐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差点把林西图吓得软在床上。
“哥?”
他小心翼翼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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