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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病中（第2页）

陶谷惯常他脾性，不以为意，揭了一旁两只木匣盖子，嘻嘻笑：“小人往广武这一趟可谓不虚此行，斩得两头，赠予公子。”

裴己非遥遥看着，银浦上去检视匣中人头，回身答：“公子，是曾越父子。”

裴己非略颔，银浦即刻命随侍将匣子带走。陶谷目送他端坐席，指着堂中一只木箱道：“小人与曾越父子权衡利弊，奈何他二人冥顽不灵，故出此下策。如今广武为公子所有，吾等自其中清算所得，尽书成牍，请公子过目。”

说着，又掏出另一幅羊皮覆于案上：“小人于京襄探得石炭、生铁数处，相信日夜加紧开采冶炼，可解魏小王爷燃眉之急。”

星驰携了彦修先生进堂，裴己非只道：“不过这几日劳累了些，先生不必着意。”

老先生仍牵了他手号脉，却道：“公子心绪不宁，应是数夜不曾安枕，兼之雨天阴湿，自然症状加重。老朽且开几付药，您喝了好生歇息，莫再操劳。”

一旁的冯琨在这时禀：“大人，魏小王爷既有意坐镇京都，咱们打韩咸道便是箭在弦上。乌桓难宏前日遣使来贺，探子却报鲁王率兵三千于途。陛下分心防着鲜卑，轲罗候也来掺一脚，战事吃紧，您今夜可往营中一议？”

银浦和星驰不约而同斜眼看他，彦修先生加一句：“夜寒雨急，公子勿忘添衣。”

裴己非应道：“多谢彦修先生。星驰，送先生。”

他二人方才退下，裴己非道：“冯琨，你派一支死士易服乌桓，截杀难宏来使。三日后，送信柳卜，难宏逐戮鲁王余部，请柳卜派兵援救。”

好一招一石三鸟。冯琨大喜，还待他说下去，裴己非却连声咳嗽，任银浦在旁抚背，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不敢催，只等他缓过来：“魏虞声名在外，轲罗侯纵是虎视眈眈，尚需顾虑韩咸道。待拿下韩氏，再取他不迟。陶谷，备三十万张弓，百万支箭，需时多久？”

陶谷大步上前，答：“广武藏弩二十万三千七百零七张，余下日以继夜，应三月可得。”

裴己非摇头：“一月。”

陶谷双眼圆睁，眼前这个病恹恹的人从未准许他说得一个“不”

字。当下咬牙：“小人以为，弩机太重，浇铸之法繁复，若公子允小人费时改造，兴许可成。”

裴己非笑，道：“魏虞前日与我说，营中有兵卫仅凭一把长弓，须臾可射十五箭。既有此神效，尚需弩机何用？”

“属下也曾听闻此人箭术高，可引荐陶先生。”

冯琨得了准信，转头来拉拢陶谷，“先生，明日命其往府上拜会，可好？”

他二人辞去。裴己非双肩垂下，银浦轻声道：“公子自午后滴水未进，可先用点小食，方好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