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娅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五(第1页)

头上是一片蓝天,纯净碧透,几只哨鸽从蔚蓝里掠过,丢下一串脆响。远处的城市呈现出古怪的韭黄色,像一帧泛黄的照片。近处,密密麻麻的电线缠绕着淡淡的不安。左边有个窗户,几张稚嫩的脸蛋在窗口挤成一堆,忧伤地看着外面的世界。我和蚂蚁趴在屋顶边缘,无声地打量着脚下的一切,好久,他问我:“你有理想吗?”

想了想我说:“有呀!娶个穿淡蓝色吊带裙的女孩做老婆。”

我曾经在中华路的拐角处见过一个女孩,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吊带裙,有张规规矩矩的鹅蛋脸,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个浅浅的笑。那一刻,这个理想就被种植进了我的心灵深处,它开始在每个夜晚生根发芽,现在都长成参天大树了。蚂蚁听了笑笑,然后他伸出一只手,向远处的韭黄色抓了过去,手伸到尽头,他握紧拳头说:“我要把攥在手心里的一切都变成我的。”

我吓了一跳,说这么多啊!蚂蚁又笑,说你懂什么,我小时候去离家很远的河沟里抓鱼,开始只想着能抓几条小鱼就成,一天下来,连鱼鳞片也没捞着一块。后来就想,要抓就抓大鱼,结果呢,大鱼没有抓着,却总能抓住些小鱼。我刚想接话,就打雷了,蚂蚁掏出手机,说高经理啊,您说您说,好好好,西山那边啊!好好好,嗯,明天我就过去,您放心,不过

啊!是这样,高经理,您看——呵呵,弟兄们也要吃饭啊!唉,好的好的。

活来了。蚂蚁合上电话说。

远远地,就能见到那栋房子了,红砖墙,两个进出,在偌大的空旷中,如一块扔在砧板上方方正正的生牛肉。下了车,冰棍从面包车里抱出一捆叮叮当当,蚂蚁回头看着抱着钢管的冰棍,说你干吗?冰棍说以防万一啊!蚂蚁骂了一句,声音很低,我没听清,冰棍又悻悻地把钢管放回车里。

阳光很好,旷地上的瓦砾都有了五彩的颜色。我们的双脚坚实有力地踏过一片废墟,踩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太阳在头上,我们的身影在脚下蜷缩成一小团,跟着我们的脚步滚动。蚂蚁走在最前面,阳光把他勾出来一个虚幻的光圈,却给了我一个暗淡的背影。

推开门,我才知道面包车里那些叮叮当当的家伙根本用不上。一对老迈的夫妻,男的弓着腰在屋角倒腾着什么,女的坐在一张小椅子上择青菜,青菜有耀眼的绿色,看样子,她是要窖上一坛酸菜。她的边上还有一个木盆,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蹲在盆边,用手拨弄着浮在水面上的黄色塑料鸭子,嘴里还嘎嘎地叫唤着。

两老对我们的闯入没有表现出惊讶,看得出,之前肯定有人来过。一般情况下,高顺是不会起用我们这群人的,除非万不得已。墙角的老人回过身,我才看清楚他在修理一个

水壶把儿,蚂蚁递过去一支烟,老人摆摆手,蹲下去继续摆弄着手里的水壶。女的择完青菜,端着满满一簸箕青菜往外走,我们几个人堵在门口,老人抬起头冷冷地说:“麻烦让一让。”

我们侧过身子,老人颤巍巍出了门,在院子里的水龙头边蹲下来开始洗菜。

抽完一支烟,蚂蚁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把身子懒懒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阳光均匀地洒下来,孩子脆脆的笑声从屋子里传出来,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祥和宁静。我们几个靠在屋檐下,全都眯着眼,偶尔有咳嗽声。我站得有些累了,于是伸长脖子看看远处,又看看皮影戏样的两个老人。然后我看着椅子上的蚂蚁,他的眼睛还闭着,鼻息均匀干净,阳光在他的额头上铺开一摊油腻的瓦亮。突然,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我怕这种胶着一直持续下去,持续到树叶绿了,黄了,掉了;再绿了,黄了,掉了。要这样持续若干个春夏秋冬的话,我就老了,背就驼了,腿也弯了,那样我就走不出这片废墟了。我打了一个夸张的冷战,身子瞬间冰凉如雪。我惶惶地走到蚂蚁身边,我得赶快把他叫醒,要不然我会崩溃的,我想。

我的手掌还没有拍到蚂蚁肩上,他就醒了。他打了一个好几公里长的哈欠,抹了抹嘴站起来,搭个凉棚看了看太阳,说哟哟哟,不早了哟,太

阳都快要滚蛋了。

老男人正龇牙咧嘴地往屋子里搬一桶水,蚂蚁看见了,慌忙跑过去,说老人家,我来我来。老人挡开他的手,黑着脸不说话,固执地往屋子里移。蚂蚁说你这就不对了,怎么着也该给我们这些年轻人一个学雷锋的机会不是,我跟你说呀老人家,我小时候最喜欢学雷锋了,读三年级,好像是四年级那年,对,四年级那年,我还带着同学们去给村里一个抗美援朝的老英雄挑水做饭呢!看着老人摇摇晃晃的背影,蚂蚁接着说,你别不相信啊!我说的都是真的,骗你我是短尾巴狗。

我看了看蚂蚁的脸,真诚得一塌糊涂,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跟着老人进了屋,蚂蚁四处瞧了瞧,男人的老伴正躲在墙角边剔四季豆上的筋,蚂蚁过去蹲下来,捡起一根豆豆就开始剔。老人白了他一眼,把身子移到一边。蚂蚁说老人家,这屋子就别住了,黑黢黢的,大白天都得开灯呢!搬了吧!

休想。老人吐出两个硬邦邦的字。

蚂蚁咬了咬嘴唇,站起来笑了笑。他背着手慢慢踱到床边,床上睡着孩子,小东西看样子是玩累了,睡得很沉。蚂蚁把屁股挂在床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孩子,看啊,看啊,像看自己的孩子一般。看了半天,蚂蚁说小家伙长得真乖,你们都过来看看,虎头虎脑的。蚂蚁忽然转过头问:“孙子吧?”

两个老人哼

了哼,不置可否。“好福气啊!”

蚂蚁笑笑,停了停,他说,“哪里都好,就是这脖子细了点。”

说着他就伸出一只手圈住孩子的脖子:“要是我这手轻轻一转,你们猜会怎么样?”

“断鸡巴球了呗!”

冰棍在一边说。

一瞬间,两个老人同时站起来,惊惶地问:“你要干什么?”

蚂蚁呵呵笑,说我开个玩笑。

蚂蚁拍了拍屁股,说我们走。走到门边,蚂蚁回头说:“我说过了是开玩笑的,要是你孙子的脖子真断了,千万别来找我哟。”

我们走出去没多远,屋子里传出了呼天抢地的号哭声。

“搬了吧,老头子——”

女人的声音透着末世的悲怆。

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大口,蚂蚁回头看看身后的房子说:“打蛇要打七寸,铺上的嫩薹薹就是他们的七寸。”

热门小说推荐
首富,从亏钱开始的钞能力

首富,从亏钱开始的钞能力

简介关于富,从亏钱开始的钞能力重生毕业后的开店生涯,开局一家店,4oo平米的大店,光租金一个月就要1多按照前世套路就是经营失败,最后拖累父母。这次程旭决定躺平摆烂,不再奋斗,这样总不能再走前世老路。什么,财富系统附身?亏损返利1比1oo。那还躺什么,努力照着前世的路子走下去,花费拉满打不过就加入,那就让我们拼命撸系统羊毛开始。结果赚钱了,什么情况,走开,你们这该死的钞票。十年后记者采访程先生,是什么让你成为了如此良心的企业家呢?程旭无奈的说道有没有那个可能,我就是想亏钱。...

假千金吸我气运,重生后我嘎了她

假千金吸我气运,重生后我嘎了她

简介关于假千金吸我气运,重生后我嘎了她十岁时,顾浅父母惨死。二叔顾瀚沉一家美其名曰照顾顾浅,其实就想霸占顾浅父母遗产,住进了顾浅的别墅之中。前世,二十岁时候,顾浅正式要继承父母遗产,但二叔顾瀚沉跳出来说顾浅非是父亲顾瀚轩的种,说她是二叔顾瀚沉的亲女儿,真正的顾家千金则是顾瀚沉现在的女儿顾洛雪。当年两家孩子抱错才出现了这个乌龙。变成顾瀚沉女儿之后的顾浅,失去了继承权不说,最后被磋磨至死。顾浅死前才从堂妹顾洛雪口中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什么亲子鉴定,全都是顾瀚沉一家的谋划。为的只是想要从她身上夺走所有气运。重生归来,顾浅和废柴大佬沈承睿合作。誓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手刃仇人。最后当了渣渣前未婚夫的小舅妈,把劈腿陷害她的未婚夫气的七窍生烟。沈承睿给我一个投怀送抱的理由。顾浅整个宁家和我一身的气运全给你,这个理由够吗?...

重生之小师妹快到碗里来

重生之小师妹快到碗里来

gtp1tgtdivnetkquot1tgtahrefquotbeginquot1t立即阅读gta1t...

穿成荒年小农女,我有空间爽麻了

穿成荒年小农女,我有空间爽麻了

简介关于穿成荒年小农女,我有空间爽麻了程冉死在最后的任务里。再睁眼,穿越到一个架空朝代,成了个瘦弱的农家女。十年荒年,颗粒无收,人人都饿疯了。她正要被跟着进山的樵夫,杀了吃肉。程冉拼命回到家中,现没人问她为什么一身伤,亲娘还因为她没找到食物,要暴打她。这家人,不要也罢!程冉强势和家人断绝关系,一家人都等着她暴尸街头。不想程冉一个人也能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食物吃不完,绸缎穿不完,还有了个气质卓绝对她极好的夫婿啃树皮的程家人坐不住了,纷纷来套近乎,程冉理都不理。程家人气急败坏,开始造夫婿的谣。别看那小白脸长得好看,就是个杀人犯!程冉还不把他举报到衙门,这是包庇罪!还带着里正冲到程冉家里,要把他们小两口就地正法。程冉呵呵一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小白脸,太子。我,太子妃。...

王者恩仇

王者恩仇

简介关于王者恩仇新作品出炉,欢迎大家前往番茄小说阅读我的作品,希望大家能够喜欢,你们的关注是我写作的动力,我会努力讲好每个故事!...

锦衣长歌

锦衣长歌

作品简介...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