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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魏隊長不依不饒的,死皮賴臉非要背人。最後愣是仗著自己力氣大又不要臉,強行把覃老師背了起來,搖搖晃晃的還不肯好好走,扭秧歌般的劃著名四方步。
覃梓學換了個視角,差點把那點酒都嚇醒了,一徑的捶著青年厚實的肩膀:「你放我下來!別鬧了!再把咱倆都摔著!」
天上開始飄起零星的雪花,一片片的,悄無聲息。
白的雪,黑的夜,家家戶戶院子裡挑的紅燈籠被襯的分外喜氣。
去的時候心急如焚,這會兒往家裡走,魏武強反而一點不急了,恨不能就這麼背著人慢悠悠的晃,晃到天亮都沒關係。
「覃老師你不知道,我們這兒沒你那麼大學問的人,你人長得又俊俏,真要在我們這兒說媳婦兒,還有不少家瞄著你呢,真的。」
從張家返回的路不是大路,凍的硬邦邦的土路地面不太平整,兩邊住家的院杖子根上堆著半人高的雪堆,反著的雪光即使是沒有月亮的晚上也不會特別黑。
靜謐的四周偶爾傳來幾聲大黃狗的吠叫,零星的起,很快又歇了下去。
「你別找她們,真的,你這性格,文質彬彬的,治不住。」魏武強其實也不知道自己都叨叨些什麼,酒精麻痹了大腦,就剩下那點發酵後的委屈了:「你都不看我踩高蹺,我特意耍花活給你看的,一抬頭,得,人家不稀罕都走了。」
「你放我下來!」覃梓學也生氣,昏頭昏腦的捶他,為表決心還使勁的扭著身體,試圖自己從他背上滑下來:「你看上誰,小學同學什麼的你就去找人家好去,你往我這兒栽贓做什麼?我什麼時候說要找媳婦兒了?」
「哎哎你別亂動!」魏武強說遲了。
兩人一塊兒摔倒邊上雪堆里的時候,魏武強還記得自己得墊在底下,可不能摔壞了細皮嫩肉的覃老師。
倆酒鬼撲騰出的一片雪霧中,魏武強緊張的一疊聲的問:「摔哪兒沒?哪兒疼?我瞅瞅!」一邊說一邊手下沒輕沒重的渾身上下到處摸索著,生怕自己把人給摔個好歹的。
「沒事。」覃梓學眼鏡摔歪了,從鏡框上面看著滿臉急色的大酒鬼,朦朧一片:「你別摸了,臉皮都給你搓掉了。」
知道人沒事,心底繃著的弦鬆了,魏武強整個人都不想動了,四仰八叉的攤開手腳:「可嚇死我了。」
仰面朝天的躺了一會兒,魏武強又樂:「你說說你,看著挺瘦的,瞎扭起來勁兒不小。」
剛剛撐著慢慢站起來的覃梓學氣不過的踢他小腿一腳,沒用勁兒的虛張聲勢,整張臉卻因為他這話而發著燙:「起來,醉鬼!再躺下去凍死你。」
魏武強耍無賴,斜著眼睛瞅他:「你這話要是給我媽聽著非得罵你,大過年什麼死不死的,不吉利。」
覃梓學給噎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蹲下來伸手給他:「我不知道你們這邊風俗習慣,對不起啊。不過你快起來吧,天寒地凍的,萬一凍感冒——」
醉了酒力大無窮又潑皮的魏武強哈哈一笑,得逞的拽住手又把人扯倒,撲在自己懷裡,笑的胸膛直震:「我逗你玩的,還對不起呢。我媽哪捨得罵你,她就罵我一個來一個來的。」
打也打不過拉也拉不起,覃梓學簡直給這醉鬼鬧的沒脾氣:「我說你這人喝完酒怎麼這麼煩人啊?」
「你煩我啊?」酒鬼立刻委屈上了:「你怎麼能煩我?你對你多好,掏心挖肝的,就拿你當親哥哥——」
「誰是你親哥哥!」覃梓學反應特別大:「你別抓著我,我走了,你自己躺著吧,誰管你!」
「你管。你就得管!」魏武強死活不撒手,後來乾脆犯渾,伸手把人攔著腰死死抱在懷裡,不給他起來:「你不管我誰管我!」
覃梓學也起了驢脾氣。不管不顧的掙扎著,想不起來自己一向行為端正的家教準則了,撲騰著推搡著把自己隱秘不能說的憋悶都發泄了出來:「你鬆手,我才不管你。」
「哎呦!」倆人跟倆幼稚小孩打架似的鬧騰著,冷不防魏武強突然大喊一聲,表情扭曲的吸著氣,側著身子弓起了腰。
覃梓學呆了呆,右手還揪著他胸口的棉衣:「你幹嘛?又耍什麼酒瘋?」
魏武強濃黑的兩道眉毛擰成了黑蚯蚓,嘶嘶哈哈的:「你撞著我雞——我家老二了。完犢子要廢了。」
覃梓學傻頭傻腦的,酒精麻痹了神經一時沒反應過來:「我不是故意的。撞哪兒了?我幫你揉揉。」
沉默了幾秒,魏武強爆發出神經病般驚天動地的笑聲,眼淚都笑出來了。
覃梓學這才明白過來,臉紅脖子粗的,狼狽羞惱的恨不能一頭扎到雪堆里不出來。
「別,別生氣,」魏武強眼疾手快抓住想跑的人,又是疼又是想笑,那種銷魂的滋味簡直了:「我不笑話你,我知道你喝多了……哈哈哈……」
覃梓學氣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你說不笑還笑,你這人!」
「我真憋不住,哎呦我的媽呦!」魏武強呵出的氣息帶著濃郁的酒氣,簡直要把覃梓學二次熏醉了。
雪花慢慢變密了,從絨黑的夜空落下來,在覃梓學黑亮的發頂淺淺落了一層。
魏武強慢慢剎住笑,抬眼的功夫,幾乎看痴了。
眼前明明也是個男人,卻是跟自己截然不同。白皙的皮膚俊俏的樣貌微微紅著的眼圈帶著要人命的風情,欲語還休。還有他原本色澤淺淡的嘴唇,也因為這哄鬧或是酒氣而變得紅潤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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