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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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返回华为工地的故事（第1页）

下午五六点的时候，来子突然觉得，应该跟很可能都在华为工地的舅舅们取得联系。甚至有投靠舅舅们的意思，却又碍于面子，挺难为情的。来子并不认为他不去投靠舅舅们，就无法克服现实中的重重困难，就像他在广州克服落难一样，没有他克服不了的困难。只是隐约觉得他在确实需要投靠舅舅们的时候，而故意躲着不去投靠舅舅们，是不是更加难为情，更加碍于面子，舅舅们迟早会知道他来深圳了。

来子不得不承认舅舅们是他来深圳的理由之一。不能否认这次来深圳，不可能让他落到像在广州落难的那种地步。不能存心当他在深圳完全无依无靠，比起投靠舅舅们能获得的实实在在的好处，再怎么难为情，再怎么不好意思，又有何妨。来子的行为方式就是跟着感觉走。不能欺骗自己的感觉。

来子稍经思想斗争，也就鼓起勇气在那旅社的营业窗口打了五舅的呼机。因该清楚他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五舅很快就回了电话，电话中五舅一听说来子已到了深圳，立即就叫唤着催促来子这就回到华为工地去，好象这是一般般理所当然之事，又好像不仅仅是一般般地理所当然之事，还另有隐情，不容推辞，否则就是失礼。

来子在电话中一开始还吱吱唔唔，猜不出五舅为何会这么急着让他回到华为工地去。

来子情知已没得选择了，也就含含糊糊答应这就要回到华为工地去，事已至此，无从驾御。只能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任由形势的展，反正这也正合他之意，苟且偷安。不敢想象他独自如何能克服现实中的重重困难。觉得他还没有必要去下那么大的决心，吃那么大的亏故意躲着不回华为工地。回华为工地还能满足好奇，到底有什么隐情？

来子挂了电话，立即就提着包裹到那旅社的营业窗，退还十元钱押金，火烧屁股似地搭车回到华为工地去，丝毫不敢耽误，急急如律令。哪还会想起什么难不难为情，好不好意思的。

来子回到华为工地天已经全黑了，并很快就得知一个很是糟糕的消息，原来舅舅们的这班人马今年到这里来只干了一天的活路，就完全被另一班江苏的人马给顶替掉了，无异于对舅舅们的这班人马造成深重灾难，惊涛骇浪。这充分表明在工地上干活路变数很大。这并没有特别不同寻常。其中原因也不是来子能搞清楚的。

舅舅们的这班人马中的人，情况各有不同。来子一时间并不能弄清楚舅舅们的这班人马现在到底处于什么样的状况，也并不急于寻问打探。来子毕竟有了不少社会经验，又在这班人马当中干过活路，大抵能推测出来，颇有感慨，黯然神伤，完全可以把他当作还是这班人马中的人，不敢肯定如果不是出现这种变故，他还是不会加入这班人马中干活。等于也让他也丢掉了一份现存的活路。来子因此收到的打击也实实在在的。几乎能注定他这次来深圳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来子扪心自问，觉得他实在不该再次回到华为工地给舅舅们添麻烦，甚至是不该再次来深圳。应该清楚他带这么一点钱来深圳，注定要给舅舅们添麻烦，就算这班人马原来的活路没有被顶替掉，就算他愿意加入这班人马当中干活路，也注定要给舅舅们添麻烦。这才完全明白五舅为什么在电话中一听说他来了深圳，立即就不由分说催促他回华为工地。这更使得他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宁愿选择就像他在广州克服落难一样，独自去克服现实中的重重困难。

还有一件事，大大出乎来子的意料，原来舅舅们已嘱托一位熟人将来子带过去进厂，那熟人正好是特意来华为工地将他的一位原本也是在舅舅们的这班人马中干活的亲属带过去进厂，那熟人经舅舅们嘱托也就答应一同将来子和他的那位亲属带过去进厂。

那熟人解释说是要带来子和他的那位亲属去进他哥哥所在的一家生产加工集成电路的电子厂，还进一步解释说那电子厂规模较小，工资较低，一开始可能每月只有25o元，但以后会慢慢加工资，工作也很轻松，每天只干八小时，听口气，好象只要来子诚心诚意这就一同跟他去，保证能进那电子厂，舅舅们的嘱托也实在盛情难却。

那熟人也还一本正经地规劝来子几句，无非是期望来子进到那电子厂后能安安份份，踏踏实实工作，不要吊儿郎当，调皮捣蛋，最好是要干长久的。一心一意，不要心猿意马，朝秦暮楚。几乎是把来子看成是亲人一样，也都是再平常不过的期望，但明显带有感情。

来子见有这等好事，暗自高兴，哪还会不答应呢，早就想尝尝真正进厂的滋味，不能没有进厂的故事。听说是去进电子厂，更加觉得那才是真正的进厂，倍感新鲜。不认为他去年进的那模具厂也算是进厂。

来子甚至想到那电子厂肯定会有不少年青女员工，很可能还有机会与哪位年青女员工谈一谈恋爱。那将会是多么地美妙，打工挣不挣钱倒无所谓，只要能安顿生活就行。比起去进那电子厂，再也不用去想其它的啦。好像他的处境立马有了18o度的大转变。

来子还不敢完全相信，他一定就能进那电子厂，总觉得八字还没有一撇，世事难料，实在是坏运气碰多了，底子悲观。也不会这就暗下决心想到进那电子厂后要如何如何好好表现，更不会想到要在那电子厂干多久多久，反正一切顺其自然，随遇而安，不作强求，甚至有些扮作局外人，然自得，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好像无论他选择哪一步其影响也仅限于当时那一会，影响不了他最终到底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四舅对这件事情特别看重，态度严肃认真到了激动的程度，以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容来子马虎对待。可见四舅替来子操心过了替自己操心。

来子对四舅的这份操心心灵神会，惟命是从。实在是不忍心让四舅失望，更不好意思表达出内心的真实感受。

来子在华为工地只呆了一个多小时，吃过晚饭，也就跟着那熟人以及他的那位亲戚一同租摩托车到达板田，然后又从板田搭车去某地。

动身之际四舅还塞给了来子一百元钱，并作了最后的叮嘱，语重心长，一片深情，满以为来子这下总算可以稳稳当当进到那电子厂去，很难得有变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