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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唐棠的房门又被推开了。
唐棠本就睡得不安稳,被这声音一下惊醒,迷糊地翻了个身想坐起来,又被来人扶住了。
“师尊,喝了药再睡。”
云中任说。
风寒是小病,可实在令人难受,整个人好像陷入了一滩浆糊里,唐棠睁开眼,见云中任端着药碗坐在床边,而沈流云拿着一盘蜜饯站在一旁。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
她迷迷糊糊地问,心想牧行之和时竟遥怎么没来?不应该啊。
云中任将药碗送到她嘴边,低声说:“师尊不是说要去地底妖城么?他们俩去准备去了。不过要先等师尊把病养好——先喝药。”
唐棠靠在床头,双手从被褥里慢吞吞地探出来捧着碗,苦涩的药味让她昏昏欲睡的神经立刻清醒了过来,但她也没说什么,捧着碗一点点喝完了。
沈流云把蜜饯盘子放在她的手里。
“……”
唐棠哑声说,“拿走,拿走。”
她还要脸,哪里有师尊在弟子面前怕苦撒娇的道理,更何况她还是医修——医修懂吗,开苦药、扎针灸,面不改色的医修。
沈流云本来满脸忧心,这会儿见她脸都皱成一团了还在嘴硬,不由失笑道:“仙尊,您不怕苦了?”
唐棠不答这话,缓缓滑进被窝里,装作没听到。
这动作很像沈流云的小师妹。那个时候掌门师父说了什么唐棠不爱听的话,
譬如修炼啊课业啊,她就装作没听到也没看到的模样,开始装傻。
云中任给她掖了掖被子,又探了探她的额头,感觉已经好一些了,便放了点心,说:“师尊睡吧。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沈流云将蜜饯盘子放在床头,也低声说:“睡会儿吧,醒来就好了。”
调笑归调笑,唐棠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的模样,还是令人揪心——勿怪他们大惊小怪,云中任和沈流云见过一次,实在已经怕了,看不得她这个样子。
汤药里有安神的成分,困意很快找上唐棠,她重新躺回去,闭上了眼,陷入了睡梦之中。
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有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有人轻声说:“您曾说过,‘恶疾易治,人心难愈’……”
旋即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快点好起来吧……”
唐棠想要睁开眼,困意却拽着她的睫毛,沉沉地往下落。
……
一声轻响掩住了屋内屋外两个空间。
云中任抬步往外走,被沈流云喊住了:“云谷主。”
“怎么?”
云中任问。
“地底之行,总得有人安排。”
沈流云说。见云中任颔首,他接着说,“我曾去过一次地底妖城,是以昨晚已经托人去打探,今日可能会有人寻来药王谷,还请谷主放行。”
药王谷不接受除了病人和问道的医修之外的人来访,哪怕是病人的亲朋好友都不被允许入内,更别说一个无故寻来的陌生人
,因此要先与云中任通个气让他放行。
云中任道:“不必担心,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既然牧行之和时竟遥都去了唐家,地底之行,还得沈剑尊多多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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