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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她语气仍旧恬淡。
可耶律敦巴日早已看透了景华簪内心所想。
对于她的反应,他倒也不觉得生气。
他粗略一算,这些东西被景朝从北狄掳走的时候,她也不过才两岁左右。
一个小公主能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过往?
他转过头,眸光先是落到了景华簪的脸上,继而是脖颈间。
被这么盯着看,景华簪的面颊即刻间现出两抹绯红。
大氅早在进殿之时被要求卸下,浑身上下被搜了个遍,脖颈间更是光秃秃的露着皮肉。
因此,被对方这么盯着瞧,景华簪感到很是不自在。
她微微低了低头,抬手往脖颈间遮了一遮,却不想耳边传来的却是对方一声嗤笑。
“就连公主你脖颈间的那块辣翡佛公,都是出自我们北狄的工匠之手。”
闻言,景华簪错愕的抬起头,耶律敦巴日已走远了些许。
她看着脖颈间的那枚佛公,陷入了沉思。
犹记得当时景帝将这枚佛公赐予她的时候,曾经说过,这物件极其罕见,有着上等的成色和雕工,不是出自中原工匠之手。
但究竟出自哪里,她也想不起来了。
想着方才耶律敦巴日的话,景华簪觉得,大景掳夺北狄佛像壁画之事,只怕是真的了——
她原以为,大景一向只要求北狄年年上供,今日才知道,竟连佛像壁画也——
霎时,她感觉自己的意志有些动摇。
她开始思量大景和北狄之间的恩恩怨怨,开始拷问自己一心复国是不是错了。
她的内心开始摇摆不定,站在个人的角度来看,作为前朝公主,她不谋求复国却一心苟活,她瞧不起自己,也觉得对不起景家的列祖列宗。
可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她又觉得大景的覆灭实则是咎由自取。
“哦?圣上既这么说,想来,是一件不可多见的宝物了!”
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将景华簪从沉思中抽离了出来。
她循声望去,只见几个侍女簇拥着一女子正朝自己走来。
那女子外披一件玄色绣暗纹白狐狸毛鹤氅,身形丰腴,梳一个单螺髻,插了满头的凤蝶鎏金簪。
眉目凌厉,唇瓣殷红,手捧一个罩着金绣锦缎的手炉,很是有些盛气凌人的气势。
自回宫后,景华簪便一直被关在景阳宫,这些北狄人,除了营地的那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可看着这女子的架势,景华簪暗自思忖,想必不是一般人物,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先躲到边上的好!
如此想着,她微微朝来人点了点头,抬脚要往一侧走去,却被来人一把拉住了胳膊。
耶律敦巴日见状,扬声喝止,“阔阔真,不得无礼!”
其实阔阔真并没想把景华簪怎么样,只不过是想看一眼她脖颈间的佛公。
可耶律敦巴日却偏偏喊了这么一嗓子,这就激怒了阔阔真,她一向是爱争风吃醋的。
她死死的盯着景华簪的眼睛,挑衅似的扬唇一笑,手指一抬,用力一扯,景华簪还未反应过来,那块辣翡佛公已然跌落在地。
清脆的一声响——碎的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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