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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北晴有底氣去對峙所有人,但他沒有;阮北晴能把高考當做兒戲,但他不行。
他家境很一般,成績很一般,長得很一般,從小都只敢戴著帽子走在人群里。
高考,是普通人改變命運最公平的機會。
他唯一的願望,就是高考時能考個省會的學校,最好是一本。之後,找個一般的人結婚,平靜順遂地過完這一生。
他害怕別人說自己是「瘋子」,他沒辦法做到毫不在意。他太普通了,不像阮北晴,能在聯考拿第一,能給學校帶來利益。
一旦有人認為他精神有問題、不該繼續上學,學校絕對不會說「我們不歧視任何學生,只要他狀況穩定,還是可以上學和高考」。
他們會勸他的父母:「這不是我們決定的......實在是有的父母來投訴,擔心他會影響課堂秩序,我們還要保障大多數學生的利益,所以......」
他不敢說。
他只是萬千人中最平平無奇的一個。
他只能看著越來越多的事實被封殺,被掩蓋,被遺忘。
他只能沉默。
可厄運還是降臨了。
那天他回家晚了,看見一群男生用石頭、用書包圍打一個人。
他嚇得從路沿石上跌下來,立馬有人回頭,「誰!」
他驚得一溜煙而逃,跌跌撞撞地跑回家,連魂都嚇沒了。
他認得那群人。
都是七班的人。
七班是什麼背景,在十一中念書的人都知道。何況L市是個小到快要變成縣城的地級市,關係多得很,他敢亂說嗎?
他不敢,他也不能。
但他看見了。
沒過幾天,被堵在衛生間裡的人成了他。
「你都看見了什麼?」
「我沒有!我......什麼都沒看見。」
臉上火辣辣一陣疼,「你是不是想告訴老師和家長?」
「我沒有......」
又是「啪」地一聲,他腦袋磕在了瓷磚上,被人一腳踹在地。
「你最好掂量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你爸是搬磚的,你媽攤煎餅,一年到頭賺不了多少錢吧?哦對了,段爺沒準認得你爸的頭兒,要不讓我問問段爺?」
「聽說你腦子也不太對勁,是不是?」見他臉上露出驚恐神色,他們提起他的後頸,又將人摜在地上,「再敢亂來,不到半天,我能讓整個學校都知道你是神經病。」
他們似乎知道他會害怕,從到抽耳光和毆打,再到精神甚至身體的侮辱;從一開始的恐嚇威脅,到後面毫無緣由地打罵出氣。成績考差了,被家長訓斥了......凡是他們碰見不滿的事,他也難逃一劫。
肆無忌憚。
變本加厲。
他的身上掛了傷,即便到了盛夏,他也不敢脫掉校服外套,帽檐被壓得越來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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