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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梭,转眼间又流逝了数个春秋。紫宸殿的萧宸渊,曾经威震四方的一代帝王,如今却因病痛折磨得形消骨立,神智也渐渐模糊。他的脸上,那曾经令人敬畏的威严已然消退,只剩下无尽的沧桑与疲惫。
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刻,萧宸渊特意下令召见了郑姝懿。
郑姝懿站在紫宸殿外,望着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心中却无半点波澜。宣阳公主从殿内款步而出,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望着郑姝懿轻声说道:“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郑姝懿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宣阳公主转身离去,她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孤寂。郑姝懿深吸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紫宸殿。
寝殿内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息,萧宸渊奄奄一息地倚靠在软榻上,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郑姝懿走到他的面前,缓缓跪下,恭敬地行礼道:“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萧宸渊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在郑姝懿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吃力地开口道:“你来了。”
他的声音微弱而沙哑。
郑姝懿抬起头,淡淡地问道:“不知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萧宸渊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积蓄着最后的力气。他望着郑姝懿,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与无奈,缓缓说道:“朕知道你心里一直都在记恨着朕,临终前总想着见你一面。”
郑姝懿闻言,心中不禁一阵冷笑。她冷冷地说道:“陛下见我做什么?如今我对陛下而言,又算什么呢?”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桌上的那碗残留的药汤,那碗药汤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萧宸渊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别怪朕,朕坐在这个位子上,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如此,阿衍也不例外。”
郑姝懿闻言,心中不禁一阵激动。她猛地抬起头,望着萧宸渊,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激动地说道:“不!他一定不会像您如此忌惮自己的儿子,甚至不惜杀了自己的儿子。”
萧宸渊苦笑一声,摇头道:“你真的觉得阿衍不会吗?琛儿浑身上下,没一点像他,却像极了阿彻。你真的以为若阿衍登上了皇位,他就不忌惮琛儿,不疑心琛儿吗?帝王生性多疑,无一例外。坐在这个位子上,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
郑姝懿听着他的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她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去。萧宸渊说的是事实,但她却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和不甘,但她却无从发泄。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他们父子间的隔阂,宛如深渊,迟早要掀起惊涛骇浪。”
萧宸渊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带着几分无奈与沧桑。
郑姝懿紧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会的,我相信他们不会的。”
萧宸渊微微摇头,说道:“罢了,阿衍已走,朕也该走了。朕死后,琛儿会顺利继位,而你依旧是赢家,你没有输,勋国公府也没有输。”
郑姝懿冷笑一声,声音中透着一丝自嘲:“我没有输?我真的没有输吗?”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仿佛在问自己,也在问这无尽的苍穹。
萧宸渊转身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朕真是没有想到,你会在阿衍与琛儿之间,选择了阿衍。”
郑姝懿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苦笑一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苦涩:“我没有选择他,如果我选择了他,我早就随他而去了,但我先是郑姝懿,其次才是他萧御衍的妻子。为他殉情,那不过是逃避现实的懦弱之举,没有任何意义,人活这一世,不能只为爱情而活。”
萧宸渊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那么,你又后悔什么呢?”
郑姝懿抹去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我后悔没有阻止他,没有阻止这一切悲剧的发生。”
萧宸渊微微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你太高看自己了,这世间之事,岂能尽如人意。”
郑姝懿苦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是啊,我太高看自己了。”
就在这时,萧宸渊突然脸色一变,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他惊愕地看着郑姝懿,眼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是你?”
郑姝懿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腰板挺直,仿佛一座石雕。她冷冷地看着萧宸渊,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陛下想多了,我哪有机会给您下毒?”
萧宸渊眉头紧锁,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是宣阳?”
郑姝懿淡淡一笑,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没想到吧?宣阳比我还要恨您。您亲手杀了她的两个哥哥,更害的母后抑郁而终,她怎么可能不恨您?”
萧宸渊脸色苍白,咳嗽声越来越急促。他挣扎着想要呼喊太医,却已力不从心。
郑姝懿站起身,静静地望着他,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漠:“陛下,您该上路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萧宸渊一个人在这空旷的宫殿中,慢慢地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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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紫宸殿,郑姝懿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娇弱的身躯无力支撑,她瘫软在地,泪水在无声中滑落,滑过脸庞,落在青石板上,溅起一片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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