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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钦看了一眼,李树的岔枝上接上了半枝桃苗,一贯沉敛的眸子罕见闪现些不可思议的亮芒,“这是你想出来的?”
“是呀。”
沈瑶颇有几分自得,扶着腰与他絮叨自己的构想,
“李子皮嫩肉实,桃子皮糙毛厚,肉却鲜嫩多汁,若是将二者折中,岂不完美,我已经种活了一片,明年便可寻个庄子,扩大种植范围,待结了果可以送去市面上卖。”
谢钦闻言负手打量她,这一次又与以往不同,带着几分深思乃至是钦佩。
小姑娘滔滔不绝,说到激情之处,眼底的热情几乎压不住。
然后在沈瑶说到收尾之处,谢钦冷冷淡淡插了一句,
“是不错,明年去通州庄子,组织些附近的庄稼人将那一千亩的山头种个遍,来年肆肆便可坐在果树下乘凉。”
沈瑶眼底现出几分恍惚,畅想了那番美景,唇角勾着浅浅的笑,并未接话。
这一日沈瑶去到哪儿,谢钦便跟到哪儿。
谢钦知道沈瑶打着什么主意,沈瑶也明白了谢钦的意思。
二人面上客客气气,暗中无声地较量着。
到了晚膳光景,沈瑶果然抡起袖子去小厨房给谢钦做手撕鸡,谢钦拦住她,
“你身子不舒服,不必劳累。”
沈瑶轻飘飘笑道,“哪里,闺房里的姑娘就是太娇气了,身子反而越睡越弱,越是身上不利索,越要走一走动一动,反而舒坦些。”
谢钦见她神情不似作伪,只能由着她,也不好看着她独自忙活,便在一旁打下手,沈瑶纳罕道,“都说君子远庖厨,您来这作甚?”
谢钦接过她手中的刀替她切菜,语气极是稀松平常,“我不是君子。”
谢钦穿着件紧口的直裰,袖子往上挽起,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手臂,两个人都挤在并不宽敞的灶台后。
看他切菜有模有样,沈瑶讶然,
“您这可不像是头遭。”
谢钦神色不变,咚咚地切得不算快,却极是认真,也很讲究,葱蒜等配料都被他切得大小一致,“我初入官场,常年出门在外,担心旁人给我下毒,便干脆自己做。”
这是沈瑶完全没料到的,眼底浮现一抹沛然,“谢辅就是谢辅,什么事都难不倒您,样样您都手到擒来。”
“是吗?”
谢钦忽然顿住,抬眸看她,面前的女人勾着娇艳的唇角,连眼梢也透着几分妖娆的韵味,
“外头或许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我,家里却不尽然。”
沈瑶佯装没听懂他的话,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漂亮的眼珠儿从他身子转到锅里,指了指锅里的鸡,“您快些切,鸡快要蒸熟了。”
下人偷偷瞄了几眼,只当是主君和夫人郎情妾意,纷纷掩嘴躲开。 这一日甭管平陵来唤谢钦几趟,谢钦坐在故吟堂纹丝不动。
沈瑶跟着他折腾一日,累得够呛,早早换洗干净去床榻睡。
谢钦沐浴后,也来到床旁,沈瑶听到身后的动静,扭身过来,黑漆漆的杏眼乌溜溜,“爷,我身子不舒服,怕气味熏着您,这几日您回书房睡吧。”
谢钦磨了磨后槽牙,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他面上并未表现出半点情绪,“那我睡在碧纱橱的长塌,夜里你有事随时唤我。”
二人各退一步。
连着三日,谢钦回来的一日比一日早,就跟扎根在了故吟堂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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