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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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飞檐走壁（第1页）

从宜春院返回拥翠院的路上，云啸思前想后，琢磨出一个筹钱的主意，这主意惊世核俗，说出来会把玉音儿等人吓个半死，因此还是不说为妙。

实现这主意的关键一步，便是将乘风术练至飞檐走壁的境界，云啸自信能在数日内做到，毕竟昨日小试牛刀，便能攀墙上梁了。

如他所料，到第二日夜间，他已能跃上拥翠院的屋顶。

在屋顶上纵跃奔跑可比平地上难多了。云啸晃晃悠悠，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稳住身形，跑得快了刹不住，慢了不爽快，不知有多少次，都差点从屋顶上滚落，一夜下来，拥翠院屋顶上的瓦也不知被他踩坏了多少片。练至三更半时，云啸听见祁鸨娘屋门响动，连忙跃到屋脊后面伏下身子。

只见祁鸨娘披着衣衫，举着灯，后面跟着郑西侠。

“不是黄鼠狼，便是野猫，耗子绝不出这么大动静！”

郑西侠嘴里嘟囔着，在石榴树根捡了两块石头，只要看到小畜生现身，他便扔石头招呼。

云啸连忙缩起脑袋，一动也不敢动，心想，差太远了，倘若凭着这轻功去借钱，不在半道摔死摔伤，也得惊动整个长安城！

老夫妻俩在院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寻到，祁鸨娘便咋咋呼呼地朝着云啸藏身的地方大骂一通，这才回屋歇息。

第三日，云啸向祁鸨娘告了假，带着干粮，来到长安城外，施展乘风术，奔至骊山脚下，寻了一片偏僻的树林----俺要练得像只小鸟一样，在这树林中自在飞翔！

“……致虚守静，乘御无阻；淡尔渊清，回转如风……”

云啸轻念一句乘风术的要诀，忽然拔地而起，跃上一棵高耸入云的松树，如猿猴一般攀着枝干层层而上，放眼眺望，但见这树林绿、红、黄三色相间，风一吹如彩色波浪，美不胜收，情不自禁一声喝彩。

朝下看一眼，心惊肉跳，这么高！一不留神摔下去岂不要断成七八截？你就是个稀屎兜子！假若小鸟们当初都像你这般胆怯，岂不一辈子都学不会飞翔？

他狠下心来，长舒一口气，觑准方位，纵身跃上附近那棵树，抱住树干，稳住身子，感觉既新鲜又振奋。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他越跳越胆大，也越自如，开始时难免有剐蹭碰撞，所幸并无大碍，练到未牌时分，已能在枝叶间畅行无阻，到得傍晚，竟能追逐鸟雀，纵横树林。

云啸沉迷于飞翔，心情无比欢畅，盘算着城门将闭，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开树林。经过这一日练习，返城所用时辰，比来时短了许多。

乘风术精进如此神，云啸筹钱的信心倍增，为了实施下一步，他决定再次夜游长安城，只不过这次不再穿街过巷，而是飞檐走壁。

用晚饭时，祁鸨娘见云啸脸上有些伤痕，不好责备，只说道：“不知啸哥儿在疯玩甚么，竟然破了相。”

玉音儿道：“自然是练功碰的，他还能做甚么？”

祁鸨娘便不再说甚么。迄今为止，还没人告诉她云啸正筹钱赎鱼文秋的事。

云啸练内功，养精神，等到三更夜深人静，飞身上了屋顶。

长安城一百零八坊，每一坊都有坊城，各城门坊角，均设有武侯铺，卫士、彍骑分守，大城门百人，大铺三十人，小城门二十人，小铺五人；还有左右街使，掌分察六街徼巡；可谓戒备森严。

上次夜游，云啸走的是路，费了许多心思躲避守卫和巡逻士兵；此次夜游，他要走屋顶，极容易弄出动静，显出人影，稍有差池，便引起满城警戒。

凡事赶早不赶晚，尽管风险极大，云啸仍决定一试，好为后面的事留些回旋余地。

有了白日的练习，这次屋顶之行便轻松从容了许多，尽管仍有些深一脚、浅一脚，但脚步声轻了许多，也不会动辄踩烂或踢烂瓦片了。

云啸展开身形，先在崇贤坊内的屋顶上溜了一圈，觉得熟悉门道了，便向北飞入延康坊，如此逐渐扩大范围，脚步越来越快，向北经延寿坊折到平康坊时，已如履平地，轻似狸猫。他坐在醉仙楼的屋脊上，看着地面上如蚂蚁一般的行人，以及萤火一般的灯光，暗想，但愿秋姊姊在做美梦。

放眼望去，整座长安城黑压压地一直延伸到天际，千家万户已陷入沉寂，只剩下少许灯光点缀在这黑暗之中，与天上繁星融在一起，让人恍然之间分不清天和地。

云啸欣赏了一会儿景色，转而向南，一口气奔至曲江池边曲池坊，已能做到足不点地，真如冯虚御风一般。《夔龙乘风诀》乘风术的神奇之处，显露端倪。云啸惊喜之余，又略觉遗憾，以百花神剑内力驱使乘风术便已如此了得，假设练会纳气御气之术会是啥样？只可惜，俺练不成！

云啸看离四更尚远，觉得自己的轻功火候已到，便向北直奔太极宫。

据说，芙蓉园大会遇刺，把皇帝吓成了惊弓之鸟，兴庆宫紧挨东城墙，三面都是寻常坊城，不易设防，于是，皇帝携太真妃暂居太极宫。

云啸犹如一头豹子，蹲立于太极宫西侧清风观三清殿顶端，眺望太极宫、大明宫，遥见两宫灯火通明，处处人影晃动；太极殿、两仪殿、含元殿、紫宸殿……巍峨高耸，气象庄严；秋风送来阵阵凉气，时不时带来隐隐的乐曲声；眼前便是大唐中枢，天下权力至高处，云啸有些心潮澎湃。

皇宫内院，是天下戒备最严密-处，号称“鸟飞不过，虫钻不进”

，倘若能在这里头平平安安走一遭，这筹钱的事才算真正有着落。

云啸掏出手帕，蒙上脸，双臂展开，如苍鹰一般飞向掖庭宫的屋顶。相比太极宫，这里死气沉沉，冷冷清清。云啸看城墙上的卫兵没什么动静，便猫腰朝着乐曲飘来的方向飞奔。心想，皇帝当真耽于享乐，都这么晚了，还笙歌燕舞……对了，今日是重阳佳节，皇帝和太真妃自然不会错过这寻欢作乐的日子。

云啸掖庭宫以北那高高的太仓房顶，这一下，太极宫院内甘露门以北的景象几乎尽收眼底，但见宫灯辉煌，映照在一簇簇绽放的菊花之上，再加上湖边轻烟薄雾，营构出亦真亦幻的人间仙境。七八个身披锦绣的宫女，簇拥着两个髻高耸的丽人，正从花间小道上缓缓走过。湖对岸的敞亭之中，拍着酒宴，皇帝身着道袍，旁边有太真妃相伴，正和几位宠臣观赏舞蹈，跳舞的女子个个身着西域服饰，腰肢摆动如柳，藕臂轻舒曼展，舞姿热烈奔放，颇具挑逗意味。

云啸今晚来太极宫的本意是为了踩点，过两日再来实施筹钱计划的最后一步，如今看到皇帝真玩得高兴，暗想，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日就把事情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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