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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得掃三個月。
季陳辭站在門檻前,麻木地揮動著胳膊,頭也不抬,他只想早點掃完去歇息。
一時間只剩下沙沙的掃雪聲,風雪襲來,時聆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用餘光掃了她一眼,季陳辭神色淡淡:「風寒沒好就敢跑出去玩,也不知道注意點。」
又打了個噴嚏,時聆揉著鼻子哼哼道:「我要是沒去,那傢伙就把襄城的靈氣吞光了。」
他冷笑一聲:「那你還把衣服給乞丐?」
和這有什麼干係?
時聆驚得目瞪口呆,她疑惑道:「你著急個什麼?又不是給的你衣服。」
無法言語的情緒在作祟,季陳辭慌忙轉身不再看她,垂下眼掩蓋住神色。
提及此,時聆忽然想再去看一眼那個少年,這麼冷的天,也不知他是怎麼撐下去的。
時聆將笤帚扔在樹下,朝著季陳辭道:「我去去就回!」
一句「去找他嗎」還未說出口,時聆已跑出老遠。
等腳步聲離遠了,季陳辭才慢慢轉身,眼裡是藏不住的落寞。
朔風漸起,茫茫天地間已看不見她的身影,風雪蓋住她留下的腳印。
像是從未有人出現過。
…
時聆一路沿著小道走,終於找到那個巷子,裡面空空如也,並沒有看見那位少年。
可能是去別的地方了,她心想。
饅頭的溫熱透過油紙傳到手心,正好肚子有些餓了,時聆左思右想,決定把饅頭吃了。
她揭開淡黃的油紙,露出綿白細膩的饅頭,香氣四溢,她直接放到嘴邊大口咬了下去。
既然沒找到人,時聆便打算回去,一轉身,卻看見少年扶著腿靠在牆邊,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他的身上依舊是破爛的粗衣,露在外面的皮膚全都凍得發紫,手上生著潰爛流膿的瘡,草鞋中露出幾根腳趾,深深地踩進雪裡。
啃了大半的饅頭就在嘴邊,又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面吃,時聆默默將饅頭收了回去,臉上閃過一絲窘迫:「我…我再去買兩個……」
時聆逃似的跑開,不多時又帶著兩個饅頭回來,跑得太快,她微微喘著氣,將東西遞到少年眼前:「給…給你……」
牆邊的人毫無反應。
伸在半空中的手無人理會,時聆有些尷尬。
正當她準備收回手時,少年抬起毫無波瀾的眼,接過兩個饅頭,然後將它們藏進懷裡。
檀褐色胎記再次露出,少年急忙用手去遮,像是發生了什麼驚恐的事,他的臉上露出難得的慌張神色。
就算他掩得再快,時聆還是瞧見了,下一秒她竟脫口而出:「與其遮掩,不如在腕間帶串佛珠,也算相襯。」
話音剛落,少年便愣住了,時聆也愣住了。
根本來不及思考。
那一瞬間,時聆仿佛覺得有人占著她的身體,說出那句話。
好像,她就應該那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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