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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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縛驀地被解開，蘇果左手掌心撐地，緩慢地支起，開口就是滿嘴的血腥氣味，和還未來得及褪下去的哭腔，「謝，謝謝大人，救我。」

「謝，謝大人。」

蘇果的腦後有傷，起身時眼前發白，暈眩使她一時間忘了卑稱，眼淚堪堪止住，心裡滿滿是對男子的感激。

她在地上坐不穩，腦袋總是歪斜蹭到對面的袍裾，6則琰往後退了一步，「順便而已。」

的確是順便。他從地牢出來，恰好看到小太監躺倒在亭下，而那個人舉著磚塊正對著石門的朝向，不管有沒有看到，都是必死。

6則琰說完，沒有再多作停留，而是轉身走到了暈厥過去的劉阿貴面前。他不屑地睥睨著，將玄色的皂靴直直踩進地上男子的喉脖。

就在他準備踩斷頸骨之時，小太監細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大人，他，他死了嗎？」

6則琰偏過頭，對上蘇果探究的視線，與此同時腳下毫不猶豫地施力。

伴隨著輕微的「咔——」，他語氣隨意，「嗯，死了。」

周遭雖夜瀾寂靜，但蘇果離得稍遠，6則琰背對著她，是以她並未聽到那毛骨悚然的一聲響動。滿以為他是為了救她，一時失手才致人死地。

蘇果心裡害怕，扶著亭柱等頭暈得不那麼厲害了，伸長脖子看地上的屍體，話都縷不順，

「死了，他真的死了...」

6則琰看她說話吞吞吐吐，心頭划過不悅，「是啊，難道你覺得，我殺的不對？」

蘇果搖了搖頭，強迫自己移開視線，看向自己沁出了冷汗的手心，囁嚅道：「大人沒有錯。」

大人分明是為了救她，若不是他，她即將面對的事一定要比死還痛苦。他是她的恩人，是為她才殺的人，她該擔負責任才對。

6則琰輕哼了一聲，抬腳就要走，蘇果卻喊住他，「大人！」

「還有事？」6則琰有些不耐煩，救小太監不是本意，但既然救了，若是小太監膽敢替地上的屍體說半句話，他可就沒那麼好脾氣了。

蘇果換了副鄭重的神色，彎腰行禮，「我就是想請大人放心，今晚這個人是我殺的，萬一有人查到，我絕不會將大人供出來。」

「我講完了，大人去忙吧。」

蘇果說完，揪著自己的手指，有些侷促。

她的外衫凌亂污髒，臉上也是青紅分布，渾身上下滾了遍泥，連太監服都快看不出原本繡著的圖樣，就這麼一副瘦弱可憐的樣子，扮起鄭重其事，反而多了幾分悲壯。

6則琰像是全然沒料到她會說這樣的話，詫異片刻之後，才輕輕笑起：「你這是，要護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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