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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後,即便陈清把脏衣服送去洗衣店,把钥匙交给钟点工让钟点工每周按时上门两次,可唯一能解决的也就是整洁问题。
如果说整洁问题不可忽视、不可忍受,却倒还有办法解决,那麽,心理上情绪上的问题就真的很难去应对了。
又是出差回来,陈清先去楼下的洗衣店送了脏衣服取了乾净衣服,然後上楼,进门,家里一尘不染。他在沙发上坐下,点了菸,却又马上想起了热带鱼。喂过,他才又回到沙发处坐下来。
弹了弹菸灰,他索性横躺进了沙发。
人常常会盲目自信,尤其是陈清这种年岁在事业上又颇有建树的男人。总觉得自己可以做好很多事情,於是便下意识的觉得其实没有什麽是难以解决的。
然而,当他们被困住时,往往是被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
一个人的生活,陈清看似准备去接受,然而,接受起来却根本不容易。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听音乐、一个人去超市采买生活必需品,一个人看书、一个人打壁球、一个人在街边閒荡。是的,没有什麽事一个人不能做,能,并且都可以做的很好。只是,那滋味是不对的。
这些往往不能驱散他身边的孤独、寂寞、不安、恐惧。
他不是没有过过单身生活,有的,他经历过。在他没有成家的年月,在蔚蓝不在身旁的时候。
然而,在岁月中,那种一个人的閒适早已被他所忘记,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身体和心灵都熟知了的两个人的滋味。尤其,後来它还演变成「家」的味道。
陈清常年忙碌於工作,所剩不多的閒暇时光就是陪在妻子和女儿身旁。他陪妻子逛街,他带女儿散步,他们一家三口在周末订位去吃美味的料理。她们让他非常充实。
尤其到了这种夏季,陈清总能记起他抱著女儿沿著街边散步,旁边是低语著的妻子。樱子时常要吃霜淇淋,给她买了,她就缩在你怀里举著甜筒一点点的舔。她的小脸挨著你的大脸,时不时还要扬起头问:爸爸,你要吃一口麽?
而同样是在这样的夏天,就在去年,女儿和妻子都没了。
於是,这样的炎夏季节,对陈清来说势必是难熬的。
一到这个时候,陈清就难以自制的会去想蔚蓝。说他填补了他什麽听起来有些卑鄙,然而他确实填补了。有蔚蓝的日子,陈清总是快乐的。无论是远走的学生时代,还是之前的那将近半年。
学生时代,他们总在一起打球、看展览、压马路、远足抑或是泡在游戏厅或者网咖。那时候他让他觉得生活充满活力与乐趣。
那最难以忍受的半年,他也总是照顾他饮食起居,跟他聊天,陪他打牌,伴他看电影等等。他让他觉得,生活没什麽不同,它还将继续,它也仍旧会是温暖的。
现在,两个多月过去了,陈清独自生活了两个多月,他却正面见证了自己生活的全然倒塌。他只能努力工作,申请更多出差,因为他不能回家,他不能閒下来,他无法面对这样不堪的生活。
这生活太安静太空旷了,这令他不得不一回家就打开电视机,管它演的是什麽,有声音就好。他也要打开所有的窗户,似乎这样窗外的生机就可以钻入室内。
他还蹩脚的将打包回家的饭菜全部放进碟子里,然後在桌上依次摆开,似乎这样就是一顿正经的晚餐,似乎这样他对面就可以有某个人坐下来,与他边聊边吃。
他也开始害怕周末回家,父母总会关切的问,蔚蓝怎麽没过来?他支支吾吾只会说他加班。
这期间陈清也想过,也许他不该这麽苦撑,他该给蔚蓝打个电话,或者去他公司找他,可他又做不来。事实很明显,蔚蓝并没有找过他。
陈清实在不知道蔚蓝这是怎麽了,他为什麽就可以这样毫无音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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