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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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差点遇见还是未见（第1页）

第一次遇见苏立宣开始，她就莫名患上了这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症状。苏立宣始终有这样的魔力，无论他在或不在，钟濡沫只要一想起他，那些因为他才有的很长时间没有露脸的习惯又会突然出现。说来也是奇怪，钟濡沫已经接近六年没有想起过苏立宣了。但是自从那天李云曦的那句话后，钟濡沫又时不时的会想起苏立宣。本来已经搁浅的心，似乎又被海水席卷；本来已经干涸的岸，似乎又被冲刷决堤。这是怎么了？钟濡沫好不容易才从弥漫着苏立宣气味的空气中出来，不禁打了个寒颤。当然，打寒颤不是因为低温刺激皮肤冷觉感受器而产生的一系列生理反应，单纯是因为她刚才签合同进的那个高级会所。钟濡沫此生进出这种高级会所的时间，应该都献给工作了吧。平常她是断不会进入这种高级会所的，她总觉得平时去那种高级会所会让她整个人呼吸不顺畅，如果是因为工作原因，那还有赖以解闷的东西。钟濡沫顺着大街漫无目的地闲逛，接近盛夏的时节，气温总是逼着人们脱去身上一件件厚实的羽绒服、羊毛衫、针织衫；人们手臂上袖子的长度也由长变短，当然，裤腿到脚踝的距离也越来越长。夏天已不再是身材比拼的季节，还有所穿色彩的比拼，人们似乎想看看谁能把那么多的颜色穿得不失协调。于是，夏天成了一场视觉的盛宴，随便往街上一逛也都是视觉的冲击。身着黑白职业套装的钟濡沫在这片五颜六色的盛宴中似乎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其实，如果不是签合同，钟濡沫也不会穿着职业套装就在街上闲逛。可是，就算不是职业套装，钟濡沫的衣柜里也再没有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了。那些喜好穿鲜艳颜色的岁月，似乎也随着与苏立宣的分离而成了秘密。在一片五颜六色中，仍然能毫无违和的尴尬感自顾自地闲逛，那个在遇见苏立宣之前的钟濡沫似乎又回来了。风什么时候也变得猝不及防？钟濡沫披散在双肩的长，很快飘散起来。在风的吹动下，很快在不同的高度区域占有一块领地，扬扬散散浮在空中。丝甚至还从原来的那一撮头中抽离出来，不免让人有些烦躁。钟濡沫张开手掌，把头顺着手掌向下抚顺，再用食指和中指别到耳朵后面，这样在很大程度上可以降低头再次被吹拂到空中的概率。一边别头，一边往离她不远的西餐厅门口旁靠了靠，这个位置还算一个不错的避风处。在钟濡沫头转向正前方的时候，她几乎是一下子愣住的。她怔怔地看着迎面走来的人，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是想想也不应该，眼镜也没拿下来啊，直到迎面走来的人先和她说了话。“濡沫！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在上海吗？”

尹青方用手在钟濡沫眼镜前扫了扫，确保她从呆滞状态回来。“我还想问你怎么会在这儿呢？你不是一毕业就回老家了吗？”

钟濡沫表现出急切想知道尹青方在北京原因的欲望。“这个……这个……都不好意思和你说。”

尹青方露出一副事情被钟濡沫言中的表情。钟濡沫看着尹青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被我说中了吧？你怎么可能在老家呆得住，迟早还不是要来北京。不瞒你说，几个小时前我还在想你是不是也在北京。”

“这么巧？你骗我的吧？”

“说吧，在成都呆了多长时间？”

钟濡沫没理会尹青方的问题，反倒抛了一个问题给尹青方。尹青方比了个的手势，小声说了句“三个月。”

“当初毕业时你说要回老家，我就和你说别为难自己了，偏不听，还不是呆三个月又跑来北京。”

“好啦，濡沫！”

尹青方想了结这个令她尴尬的话题，可是钟濡沫偏偏接受不到她的信号，或者说，钟濡沫是故意的。上大学时，他们俩说话就是不分你我的。“大学四年，没有哪一年不念叨毕业要去北京展，还说什么报志愿时手滑才来了上海，结果一毕业就说要回老家，这话说出来谁信呢！再说，你爸妈也没要求过你要回老家，这话就更没人信了……”

钟濡沫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尹青方脸都快要绿了。“一天就只知道

数落我！”

尹青方故作不满。钟濡沫看了一眼尹青方故作不满的样子，回过眼神，打了个转，说道：“还好，大家都没变，玩笑还是像以前一样开。”

“一下子被你说得有些伤感。”

尹青方也笑了笑。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在想以前的种种吧。“对了，你怎么会来北京？”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尹青方先说话。“出差。”

想着和苏立宣在西餐厅见面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尹青方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了十多分钟。尹青方指了指旁边的西餐厅，对钟濡沫说：“你也要来这里吗？”

“没有，我是随便逛到这里的。你有事就先去吧，我看你好像是要来这个西餐厅。”

钟濡沫摆摆手。“我在这里约了个人，眼瞅着时间要到了，也没法和你多说，你什么时候回上海？等我见完他后来找你叙叙旧。”

尹青方解释道。“明天下午五点的飞机，你也不用太着急来见我，我们可以明天早上再约。”

钟濡沫尽量表现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就怕尹青方为自己撂下她在这儿感到抱歉。“那我们互相留个号码吧，待会儿也方便联系，毕业后就一直没个电话号码。”

尹青方说着就拿出了手机。钟濡沫也拿出了手机。于是两人就互相留了电话号码。“其实很想叫你和我一起去见那个朋友的，我和他会认识，还是因为你呢。”

尹青方激动地拉着钟濡沫的手说。“因为我？”

钟濡沫满脸疑问。“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时间慢慢和你说，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

“那就以后说，快去赴你的约吧！”

钟濡沫一直推着尹青方进西餐厅，尹青方又说了句：“要不是那个朋友脾气有点儿怪，我不敢在事先没通知他的情况下私自带人去给他认识，不然我就把你拉进去了。”

“行啦，快去吧，以后会认识的。”

钟濡沫一直在催尹青方，不想她因为自己而迟到。尹青方前脚都跨进了西餐厅的门口，又折回来对钟濡沫说：“改天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说着还比了个势在必得的手势。钟濡沫从背后用手推了推尹青方的背，示意她快进去。终于把尹青方送到赴约之路，钟濡沫看着尹青方的背影笑了笑。而此时的苏立宣，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可不巧的是，苏立宣坐在西餐厅门口右边的靠窗位置，而钟濡沫刚才一直站在西餐厅门口左边的那一片区域，钟濡沫在走近西餐厅时，也是从左边走过来的。钟濡沫所出现的地方，一直是苏立宣的视线盲区。如果换个方向，苏立宣早就看到钟濡沫了吧？那他早就着急出来找钟濡沫了吧？那当尹青方来的时候，他们就会惊讶地现——原来三个人都是认识的。不过，这样的再见会不会显得有些许突然，苏立宣也许还没准备好怎样再出现在钟濡沫的面前，苏立宣也不知道现在的钟濡沫想不想见到他。也许是不想吧。差一点就遇见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