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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長洲?我是來找你的。」寧母深吸口氣,開門見山,不給慕長洲逃避的藉口。
短暫的呆愣後,慕長洲後退一步,從鞋櫃拿出拖鞋來,將來人請了進來。
「阿姨稍坐,我去換下衣服。」慕長洲坦坦蕩蕩,順便按著遙控控制著窗簾,讓陽光撒入房中,挑高了空調的溫度,將卡卡從沙發上抱起來,放在一旁的貓窩中。
她的動作很快,長褲短袖的居家服,找出寧安的發繩,簡單收拾了半長的頭髮,用冷水洗了把臉,把手機塞進口袋,決定先不告訴寧安這邊的狀況。
「阿姨,喝點什麼?」慕長洲的咖啡還沒喝完,就放在中島上。
「拿鐵方便麼?」這半年寧安的朋友圈總能看到拉花精緻的拿鐵,來到這裡看見了玲琅的器具,此中緣由並不難猜。
「方便,稍等。」慕長洲就站在咖啡角操作,將還沒來得及取下的手柄拿來下,磕掉粉餅,清洗、擦乾,準備下一步流程。
這間房子怎麼看都不像普通好友合租的架勢,不僅是玄關彼此交錯擺放的鞋履飾品,也在於慕長洲這個人。
寧母不得不心中暗嘆——即便寡言,人就站在那裡,看上兩眼,都是惹人注目的。如果自家女兒從上學時候就惦記上了,那這些年一些小事,就完全說得通了。
很快咖啡香氣瀰漫開,慕長洲倒了耐泡,不輕不重地敦走多餘的空氣,一朵鬱金香浮現在咖啡杯上。她明白寧母的來意,緊張藏進心裡,見招拆招罷了。
咖啡杯是寧安前段時間買的,配著底盤,一起端了過來。慕長洲將冰箱的水果挑揀了幾樣,清洗過拿來,人還沒落座,門鈴又響了。
這次的確是外賣,慕長洲開門拿了,問:「阿姨,一起吃麼?」
寧母剛品嘗了咖啡,刻意搖搖頭:「我吃過了來的。」
慕長洲不是不懂人情世故,而在於要不要遵循。為了寧安,她選擇放下外賣,坐在寧母對面,輕輕一笑:「阿姨,有話直說吧。」
「好。」寧母喝了半杯,的確比外頭買的味道要強太多了。她說:「慕長洲,寧安的決定,其實我和她的爸爸,都沒辦法改變。她選擇了你,所以我代表她的父母,過來看看。」
言下之意,就是趁著寧安不在來的。慕長洲點頭,「人之常情。您有什麼問就是了,我能回答的言無不盡。」
「好。」寧母正襟危坐,細細打量了慕長洲,從她的發頂到露出的腳趾,才開了口:「寧安提過一些你的事,但那孩子心眼兒太多,我得確認她有沒有騙我們。」
「可以。」慕長洲也撐起來了腰,將眼鏡扶正了,等待一場詢問。
寧母從她的身世問起,事無巨細,在對方回答的時候,拿出一百分的用心,觀察她的表情。
慕長洲都用很客觀的詞語,表情里只剩下些許悵惘,卻沒有應該存在的恨。她對生身父親是真不在意的那種心境,這讓寧母放心不少,一個一直心懷怨恨的人,身為人母,自然會更憂心。
到了留學生涯,難免論及感情經歷。寧母凝神問她:「你第一個處得是男人還是女人?」
慕長洲錯愕了大約十幾秒後,搖搖頭,說:「阿姨,某種意義上說,是寧安。」
寧母皺著眉,「什麼意思?」
慕長洲心裡有分寸,有些話沒必要說那麼白,她笑:「或許我的腦子比同齡人好用一些,但也真的需要時間和精力。我的身後沒有依仗,能靠的只有自己和學進來的知識。和寧安重逢之前,我身邊的也只有過女人,但論及情感,是沒有的。」
寧母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不由得暗嘆,繼而問起:「那你們當同學的時候,為什麼?」
「為什麼不發展關係?」慕長洲笑了笑,直言:「我從來沒想過。其實上學的時候,我們之間沒太多交集,直接的對話都沒有幾句。那時候寧安或許有一點想法,但是學生時代,應該把精力用到該用的地方去,不是麼?」
毫無紕漏的話,堵死了寧母本有的疑問。她嘆息:「慕長洲,如果你們那時候就有點什麼,或者真的談戀愛了,我和她爸爸反而好阻攔。」
「如今你們都是三十多的人了,其實我們都沒有理由否定你們的感情。發現你們之間的事,老寧很詫異,我也是。但大過年的,我們不想寧寧好不容易回了家,卻因為這點事,感受不到家人的愛護。」寧母靠坐了,氣勢也弱了好些,嘆息:「寧寧一直要強,從讀書時候到工作,其實沒怎麼讓我們操過心。前些年她分手,大學的時候,我們都擔心她走不出來,結果……」
「阿姨這次冒昧過來,的確揭了你的疤,讓你這麼再說一次,希望你能……」寧母沒往下說,她也是要強了一輩子,直接道歉還是說不出口,是以她輕聲說:「你們的事,我們沒有別的想法,只希望你別辜負她。」
「阿姨,不會的。」慕長洲正要往下說,卻被突兀出現的黑煤球打斷思路。
卡卡從不遠處跑過來,小傢伙的性子被慣著,很有點無法無天,哪怕是陌生人,也敢一下子跳上去,喵喵叫著,表達喜歡。
「寧安從前的顧慮,今後都不存在了。」慕長洲由衷笑著:「您今天過來,全部的事我都會轉達,無論怎麼樣,其實她永遠都是你們的女兒,不會因為誰出現而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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