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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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一切都太突然（第2页）

他坐在书桌前，掏出纸笔，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他将信放在程苋秋送给他的仙人掌花盆下。这棵仙人掌是程苋秋初二的时候送给他的。当时她和他出去逛花鸟市场，她觉得这盆仙人掌很不错，说，“池砚。你就是这仙人掌。老是刺人。”

于是她就买了下来，把它当作礼物送给了池砚。“提前给你了。生日礼物。”

她大手一挥，把花盆塞给池砚，让他端着。池砚把信塞好，他想，程苋秋回来看到这留下的仙人掌，一定会猜到他留了东西给她的。

池砚出了房间，爸妈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其实，他们早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只是没想到，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池砚才意识到，原来爸妈瞒了他这么久。

晚上1o点的车。出门的时候，池砚看到程家的灯没亮起来，似乎是没人。

为什么，偏偏今天没人。

池砚觉得这样像一个逃兵，在天黑的时候逃跑，畏畏缩缩的。他站在楼下，一切都太突然了，他现在才有了离别的感觉。这是他住了快6年的地方了。父亲当初换了工作，才来樱花巷的。现如今，没想到，也是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又要离开了。

他曾经上小学的时候，也有一群玩的好的伙伴，大家相约上一个初中。后来，因为搬家，他就失去了和曾经的伙伴的联系。那时，他很伤心，讨厌父亲换工作，讨厌搬家。搬家对他意味着颠沛流离，意味着和曾经的朋友告别。来到陌生的地方，他一切都不习惯，也不满爸妈搬家，所以他总是暗自和父母冷战。程苋秋的出现，却让他的生活变得没有那么糟糕。她很吵闹，逗她玩也很有趣，他无形中开始把她当做自己的好朋友。所以他总是在自习课上记她的名字，这样她下课就会跟他理论一番。所以他总是千方百计地和她做同桌，这样就可以听她唠叨题目多难，她就会跑来问他问题。所以他总是和她一起上下学.......程苋秋是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的第一个好朋友。把他从当时阴郁的情绪中带出来，他想，在新环境交新朋友，也不赖。他很喜欢这个新朋友。

可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又一次面临了搬家。曾经由于搬家而失去好朋友的恐惧感再次向他袭来。他不想失去程苋秋。但他现在无可奈何，高考，联考，搬家，集训，这些事情都撞在一块的时候，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就像行走在荒原，由于精疲力尽而无法向前一样。熟悉的街灯，暗黄色，很温暖。曾经，他和程苋秋因为晚上失眠坐在楼下街角着吃雪糕。曾经，他在这等放学回来的程苋秋。曾经，他在这，看着程苋秋的画板，说要送她去画室......这里有太多关于他们的回忆了。当初八月，送程苋秋去集训，也是这条街道。

他让程苋秋别哭鼻子。他也没有对她说任何离别的话。而是跟她说，等她回来，给她买好吃的。他曾经天真地以为他和她肯定不会分离的，他也做好了要和她是一所大学的准备。他和自己说，不会分开的。他会努力的。努力和她在一个地方。所以他不屑任何离别的话。他一句也没说。可，他现在有些后悔了。程苋秋，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吧。

爸妈催池砚上车。池砚低下头，上了车。

手机屏幕亮了。池砚一看，是程苋秋的电话。

他心脏猛地跳动，手指比他的脑袋先作出反应，他按了接通键。池妈看了眼，对他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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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担心程苋秋，所以特例没收她的手机。回到宿舍休息的时候，她咬着下唇，拨通了池砚的电话。她想，她还是想听到池砚的声音。

他几乎一秒就接了。

“程苋秋。病好了些了吗？吃药没有？身体怎么样了？”

是池砚焦急的声音，他的语也很快。

“嗯。我好了。我爸妈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你放心我没事。”

程苋秋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程苋秋，至少，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假装没事。”

池砚温柔的声音让程苋秋那一刻觉得想哭。等她意识到的时候，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池砚，我好累啊。我好讨厌每天都不停地画，重复地画，画了两三遍，三四遍都画不好，改了还是差，错误犯了一次还一次，我已经每天最早起床去画室了，留到最晚了，可是还是好差，我觉得我做的努力都是白费的。我已经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我每晚凌晨才睡着，我们这里有人跳楼了，我，听到了，那个声音。我真的觉得......觉得我坚持不下去了，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程苋秋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哭泣，刚开始还是忍耐着，小小声，到后面，放声大哭。

池砚听得揪心，他好想现在冲过去抱住她。这么久了，他才知道她过的多么糟糕。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却在电话里，哭成了泪人。他紧紧握着电话。

“我在。”

他就这样沉默着，听着她哭。他确实不能和她说，他已经坐上了离开樱花巷的车了。他即将去车站了。她现在的状况比他想的更糟糕，她不能再接受这样的打击了。

电话里，是她的哭声。他的心被狠狠牵扯着，隐隐作痛。他头一次知道，原来心真的可以这般痛。

过了许久，她才渐渐地平息。

“哭出来就好了。现在好了些吗？你这个家伙，不要再一个人闷着了。”

池砚安慰着她。

“嗯。我知道了。”

程苋秋猛地吸了吸鼻涕。啊，忘带纸巾了。还是池砚在身边好，每次她哭的时候，池砚总会递给她纸巾。

“程苋秋。焦虑是很正常的事情。没关系的。谁都有压力。现在你要整理好情绪，打起精神来。不用管最后的成绩会如何，你就专心画画就好了。你想想你当初刚画画的时候，那么的活力。你现在就是缺乏这样的状态明白吗？不是你的能力不行。不要自我贬低自己。你很优秀。知道吗？放心大胆地去画吧。”

池砚有很多这样的时刻，这样安慰程苋秋，让她别焦虑，别自我贬低。他总是那个能够给予她底气和能量的人。程苋秋觉得，好像有池砚在，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有他在，好像就可以过去。

“嗯！”

程苋秋抹掉眼泪，点点头。“你最近怎么样了？”

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