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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良閣燈火照亮了涼州城一角,宛如白晝,閣內歌舞昇平。不過幾日,酒客們好似已將前幾日命案拋諸腦後。
人大抵皆是如此,火沒有燒到自己身上,終究是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婁簡飲盡杯中酒,將杯子倒扣在食几上,一個喘息間,閣內燈火散去,黑得不見五指。只聽見樓中驚呼四起,耳邊傳來師繡娣的聲音:「諸位稍安勿躁,風大吹的。溫竹,你帶人去把燭火重點上。」
待到閣內重燈火通明,眾人鬆了一口氣,不一會兒刺耳的尖叫聲再次響起。高台上垂下帷幔,血流如注,吊死的人影重顯眼前。
「鬼!鬼啊!」賓客之中有人哆哆嗦嗦地指著人影,「是翠娘,是翠娘!」
師繡娣不信邪:「我倒是要瞧瞧哪個混犢子裝神弄鬼!」她提起裙擺便走上高台,她掀開帷幔,臉色瞬間煞白,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鬼,真的是鬼!」
眼尖的賓客從帷幔的縫隙中瞧見,裡頭空無一人,別說是吊死的人,便是連一隻蒼蠅都瞧不見。
閣內眾人人心惶惶。
「鬼?你說小爺我嗎?」樑柱上傳來許一旬的聲音,他單膝豎起,坐在樑上,晃動著另外一隻腿,手裡拿著一張剪紙。
眾人再瞧,帷幔上的人影消失地無影無蹤。
許一旬揚著嘴角,將手上的剪紙放在樑柱後,帷幔上再次浮現出人影來。
「《墨子?經下》記載: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足敝下光,故成景於上敝上光,故成景於下。在遠近有端,與於光,故景障內也。」夏驚秋踱步至眾人面前,「帷幔之上所現的吊死之人,不過就是小孔成像之理罷了。」
「誰,誰這般惡作劇?」師繡娣扯下帷幔道。
「這個,師行該問問樂師曉雲綢與花魁蘇玉懷啊。」婁簡從看位中走出,打量起高台上的舞姬們,「各位姑娘果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遇到鬼神之說旁人嚇得魂都要沒了,各位倒是坦然自若。」
曉雲綢上前攔在蘇玉懷面前:「幾位若是來聽曲找樂子的,我雲良閣敞開大門歡迎諸位,若是來砸場子的,雲良閣上下也不是吃素的。」
「你急什麼?」許一旬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曉雲綢身後,「心裡有鬼啊。」
「玉升樓今日不忙,我想與諸位講個故事。」婁簡緩步取來一支蠟燭,放在案几上,拿出油紙放在距離燭火三寸左右的位置,遠處牆面上出現了一朵海棠花。
「皮影?婁二當家的弄那麼大陣仗就是來演皮影的?」舞姬中有人發問。
隨著油紙層層疊加,牆面上赫然出現一幅畫作。二十六朵盛開的海棠分崩飄零,四周圍著七隻異鳥。
它們面目猙獰撕咬著海棠花,更有甚者,俯衝而下,將樹枝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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