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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还有什么事吗?”
我淡淡地笑了下。
杨舟低声说:“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喜欢给别人取外号呢。”
我说:“张叔能叫,我不能叫?”
他想了半天,说:“能……能吧。”
我说:“那就晚安。”
他再次笑起来,说:“晚安。”
我还是不知道杨舟到底在躲我什么,但那天晚上之后,我决定不去追究这件事的答案。我和杨舟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我推开窗户,总是可以和住在荒草地帐篷里的他一起聊天。夏天晚上蚊子多,杨舟经常愤怒地在那打蚊子。
“今晚不是它死,就是我死。”
他说。
“不然这样吧,你把自己打晕了,这样就听不见了。”
我说。
杨舟看着有些委委屈屈,觉得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最后的救星还得是他最好的朋友舒悦,舒悦有次从集训队上完课,从家里带了一大堆东西过来,什么六神、驱蚊片、防蚊帐……应有尽有,不知道她从哪儿变出来的。
“我们烤肉吧!”
舒悦也坐进杨舟的帐篷晃着脚,“谢然!我们烤肉吧!把你家的烧烤架拿出来!”
我坐在二楼的窗边看推理小说,我喊道:“你先买肉!”
“你先把架子拿出来!”
“你先买肉!”
我和舒悦谁也不让谁。这翻来覆去的垃圾话我们能说一下午。杨舟回来的时候我俩还在说,他像是有些受不了,笑道:“我去买,我去拿,你们想吃什么?”
烤肉架仿佛已经放在我家一百年了,这玩意儿是不是能用我都不知道,但是有人愿意去跑腿,我也愿意把架子给搬出来。我穿着短裤和T恤,踩着人字拖,在舒悦面前36o度转圈,让她给我喷驱蚊水。她用的是致死量,以至于我把架子给摆好了,还能闻到一股花露水味儿。
火烧了起来。
舒悦干了一件更加无厘头的事情,她拆了四盘蚊香,分别置于四个角,把我的烤肉架围了起来,像是蚊香片的祭坛。我笑得不行,舒悦说今晚这里不可能有蚊子,谁来了都不会被咬。结果杨舟买完肉回来的时候就被咬了,追他的蚊子还真是执着。
得亏这附近真没什么人住,不然我们三个也不能在这里干这些。
大家都好像喜欢用夏天、暑假这些字眼来掩盖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和谈话。所有一切没入了夏天,便仿佛没入了被无限宽恕的回忆。
肉烤的当然不怎么样。我说的是比起在烧烤店里吃东西,自己烤肉简直是花钱找罪受。舒悦洒孜然粉时手抖,洒了一坨,剩下的想要雨露均沾都没那个机会。
火越来越小。
杨舟和舒悦一直在聊天,我搬了竹椅坐他们对面,冰可乐的瓶身上化开了水珠,湿了我一手的水。舒悦朝我望过来,说谢然,你这几天没去外面跑,怎么能这么快又白回去了。我说,是吗?没在意。舒悦说,你表情再阴沉一点,像黑夜里的男鬼。我说,你滚。
到了最后,我实在是什么也吃不下了。
我抬起头看夜空,只能看到最亮的那一颗星星。当我低下头时,看见杨舟在对面笑着看我。我动了动眉头,示意他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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