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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车走在医院家属院的水泥通道上时,谢茉双腿已经比面条还软了,见着不远处的歇息走廊,才提起两分精神加快脚步。
或高或低的闲聊从中传来,在听清谈话内容后,谢茉不由地将脚步放得更轻。
走廊顶盖种着藤萝,垂下的枝蔓叶子咬合叠连形成一挂天然的幕帘,阻隔了内外的视线。
由此,谢茉又靠近两步,谈话声清晰可闻后,便驻足光明正大偷听起来。
“……就咱们院原先的骨科大拿刘主任,他们一家子都在咱们院工作,听说小儿子和药房的小丽要结婚,婚房申请三四回了都没批下来。”
“这还是双职工呢……现在住房越来越困难了。话说回来,他们家住房条件已经够好了,三室户刘主任夫妻和仨对小夫妻,客厅隔一间完全住的开,比那一室户住七八口子的可宽敞多了。”
“嘿哟,你这不能光朝下比啊,朝上比比,想想那带孩子母子俩住大三室的,谁能服气。”
“人家是烈士家属,男人是抗洪英雄,院里多照顾照顾。”
听到这,谢茉猛地一振,这群大妈奶奶们口里的烈士家属想来便是柳护士了。
浑身疲惫顿消,她侧耳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去倾听。
就听前面说“不服气”
的大妈讥诮道:“还不知道这照顾哪里来的,你就看她每周不重样的新衣裳,那手腕上的进口手表,那娘俩一人一辆的自行车,还有三不五时飘出来的肉味,那是每月贴补的十五块钱能负担得起的?不定做了什么脏勾当。”
空气一时静谧。
忽然又一个大妈说:“我倒是在西郊烈士陵园那边见过她,当时瞅着仿佛是和一个男人在一块,挨得还挺近……”
“咦……狗改不了吃屎,年轻那会就勾三搭四。呵,不会还是那人吧?”
“不可能,人家现在是大领导了……”
“莫说莫说,祸从口出。”
“哎,别说了,人家儿子过来了,这小子可是个狠角色。”
谢茉内心正一片欢欣雀跃,听见柳护士儿子露面了,立马推车转出走廊,就见远远走来个体型略胖的少年。
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个头挺高,圆润的脸颊却又一对入鬓剑眉,眼睛虽被颊肉挤窄了些,但和谢茉记忆中少年版的白江河像了五六分。
如此,她已可基本确定,柳护士儿子真正的父亲是白国栋。
这少年扭脸饶一双桃花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谢茉:“这位姐姐眼生,来这找人?我帮你啊,这地儿我最熟。”
谢茉被这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惊醒,蹙紧眉头,扔下“不用”
两字,立即骑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要赶去方才大妈口里的西郊烈士陵园附近看看,兴许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由大妈和奶奶们的话,谢茉推测白国栋这些年一直资助柳护士母子生活等各项抛费,两人一直有联系不说,甚而依然保持着情人关系,因而那个在西郊和柳护士举止亲密的男人泰半是白
国栋,两人秘密私会的地点很大可能就在附近。
从医院家属院到烈士陵园,需要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谢茉行到半路实在顶不住,从挎包里摸出卫明诚的赠礼小麻花吃了一捧,又连灌几l口水,便不再耽搁,一蹬脚向西奔去。
西郊这边都是并排的独门小院,谢茉转了几l条巷子没特别的发现,就在她后脚跟都磨痛的时候,离烈士陵园最近的一处小院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处小院独立于其他院子,和烈士陵园并排,前后空旷,少有人至,是个绝佳的又会所在。
小院院墙极高,墙顶竖着碎玻璃防攀爬,低调的黑漆大门上一把厚重的铜锁,双开门阖得密密当当,不留一丝朝院内偷窥的缝隙。
谢茉四下打量,企图找出更多的痕迹。
可能是她在此停留的时间太长了,不远处走来一闲逛的大爷,慢悠悠走过来问:“丫头,看什么呢?”
谢茉垂眸,略一思忖便道:“大爷您好,我来这找我远房表姨,可我没她准确地址,只听说她就住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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