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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眉眼被雪雾模糊,扫过挺拔的鼻梁,掩盖了对方精悍的轮廓。
南桥对面的斜坡窄口被雪封住了,那地方是个风口,雪总往里面灌,现在时间尚早,城市的扫雪车还没工作。他身后跟着一群人,均徒步走来,看来是不愿意绕远。
快到跟前时,谢敏眨了下眼,抖掉睫毛上残留的雪粉。
对方的目光垂下,乌沉沉的,又落了雪,凛冽而专注。
他的手从衣袋里探出,先是一截骨感分明的手腕,腕骨突出,青色血管鼓胀,没入黑色皮质手套。
谢敏眨了眨眼,强忍着后退的本能,把自己钉在原地。
紧接着,对方用自己被手套箍紧的手指,摘走了谢敏梢上的一片雪花,收回时,手套的边缘不小心蹭过谢敏的耳尖。
傅闻安垂了手,没再把手缩回衣袋里,他碾着那片雪花,手指动起来,一下一下。
雪花在他指缝里化成水,滴落在地上。
谢敏的瞳孔不明显地一缩,他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对方的手指移开,但他克服不了本能,放任自己向前一步。
他率先突破了彼此之间的安全距离。
傅闻安的肩背宽阔,加上军氅的遮挡,完美掩住了谢敏的身型。
一只温热的手搭在了傅闻安的军服上,金属扣子被灵活的指尖拨弄,出如弹壳掉落时清脆的声音。指腹在冰冷的衣料表面摩擦,因为行走在低温里,那触感并不好,然而谢敏却觉得自己迷恋上了那种被冻伤的感觉。
他仰着头,试图在傅闻安垂下的眸子里找到什么。
手指在对方腹部停了下来。
那是他曾经用骨钉捅了个对穿的地方。
张扬而直白的恶念在谢敏眼中划过,他如愿见到傅闻安微妙地眯起了眼睛,里面盛着浓重的不悦。
他收回手,向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谢敏看向傅闻安身后的人,除了黑枭外,均是一脸戒备。
“跟上。”
他又看了一眼傅闻安,吩咐完,转身,径直向前走。
风雪扯断了他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露出其中闪烁着刺骨的寒芒。
和谈的地点在南桥附近的一个无人艺术馆,场地开阔温暖,出口众多,四通八达,契合双方诉求。
他们并不需要对彼此进行军火管控,因为这场会见与其说是和谈,不如说是对双方态度的试探,也是借此寻求的短暂喘息,为了接下来更激烈的交火做准备。
也正因如此,子爵未曾前来,他通过监控在暗处操纵进程,将邮差推到明面上做代理人。双方不敢轻举妄动,执政官的私军不好对付,突破银的保护网也不是易事,局面一时间意外得和平。
谢敏带着执政官一行人来到艺术馆,走入大门,穿过摆满艺术品的会厅,中央区的艺术雕像下,邮差带着几个随从等候已久。
身后人在入口处站定,不愿再靠近,谢敏继续向前走,他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炙热而锐利的视线,钉在他肩胛处,仿佛要穿透他这身孱弱瘦削的躯壳。但等他在邮差身边站定,回头时,那视线又消失不见了。
真难缠。
谢敏啧了一声,从兜里摸出糖,剥了糖纸塞进嘴里,补充能量。
球形糖果在舌尖的搅弄下在口腔里左右乱晃,碰撞齿列,骨传导使声音闷。谢敏惫懒地倚靠在玻璃展柜上,他抬起眼,觉傅闻安正在看他。
邮差在说着什么,谢敏没注意听,傅闻安也没,虽然他的神色如常,但谢敏能分辨其中细微的差别。
眼珠转动的幅度,眸光扫过的落点,下颌线绷紧的线条变化,这些都能被谢敏一一察觉。
正如此刻,傅闻安看似思考,实际上又在偷偷打量谢敏。
谢敏舌尖一推,被含成小球的糖果压着内唇,被牙轻轻叼着,下一秒又被舌尖卷回。他做这些时,傅闻安的眼神徒然变得深邃,里头压着不明显的欲火,还有某些谴责意味。
谢敏歪过头,露出纯然的不解,把嘴里的糖果咬得粉碎。
他开始愉悦地用视线凌迟傅闻安,从对方英俊的面容,收束的领口,宽阔的胸腹,紧实的胯部,包裹的大腿,他如检视收藏般认真,脑海里却不只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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