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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好不容易嗆乾淨氣管里的水,喝下熱茶裹上被子,泛青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些,只是嘴唇仍然煞白,眼底還有一點血絲。
他略微顫抖著道謝:「多謝,多謝相救。我叫許屏,就住在附近,還請師傅靠邊停一停,放我上去就好。」
說完,還向雲不意拱了拱手。
雲不意繼續打量他,船夫姑娘問:「深更半夜的附近也沒人,你怎會落水?」
許屏拿著帕子擦拭臉上的水:「不瞞你說,我是到這兒夜釣來的,可還沒開始釣,就腳滑從岸邊滑了下去,魚竿魚簍什麼的都丟了,我也在撲騰過程中盪到了河心,差點兒……」
他苦笑一下,搖搖頭,沒再說下去。
雲不意的眼神從他臉上挪到脖頸,洇濕的衣領緊緊貼著頸部皮膚,隨著他的動作上下拉扯,露出一道明顯不正常的陰影。
這時,睡夢中的秦離繁皺了皺眉,在他爹腿上翻個身,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穩。
秦方安撫地拍了拍他腦袋:「先生不會水?」
聞言,許屏一愣,船夫姑娘則若有所思地打量他,見他作讀書人打扮,穿著素淨卻也儒雅,忍不住挑了下眉毛。
「是啊,我會游泳的……」許屏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臉色又開始泛青,「那為什麼我游不到岸上去?是腿抽筋了?是……」
他越說越激動,表情逐漸焦慮甚至變得猙獰,脖頸上古怪的陰影開始擴大。
「啪!」
雲不意冷不丁伸出枝條,在他眉心輕輕一抽。
許屏再次怔住,詭怖的神色倒是漸漸平靜下來。
船夫姑娘好像明白了什麼,反應還算沉穩冷靜。她走到船尾開始划槳,柳葉船慢慢靠岸。
「就在這兒放您下去?」她問。
許屏回過神來,連連點頭:「是,是。麻煩您了師傅。」
船夫姑娘答應一聲,船很快平穩靠岸。
許屏走上岸,作勢將毯子脫下,船夫姑娘卻擺擺手:「裹著吧,夜裡風冷,當心著涼。」
「……」
許屏吸了吸鼻子,微笑著道謝:「那就多謝師傅了。」
雲不意默不作聲地游到船尾,枝條點點那隻木箱,見船夫姑娘點頭,便小心翼翼地將其捲起,遞到許屏面前。
許屏又是一愣,糊裡糊塗地下意識伸手接過,剛要打開,那根枝條便輕輕抽了抽他的手。
秦方在雲不意身後適時開口:「回家之後再打開,就當做……這一場萍水相逢的告別禮物。」
許屏抱著木箱眨了眨眼,明明感覺雲裡霧裡,心中卻似有瞭然之意,讓他接受了這個不太靠譜的理由。
「再見。」雲不意說,「天亮之前一定要到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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