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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夜已深沉,星光已逐渐隐没,明月飘移,躲入一片乌云里。
道长依次为众人卜卦解签,答疑解惑,众人听得已有些昏昏然,花不凡坐在那里眼皮沉重,听着听着,仿佛已有些呆了,又像是已经睡着。
罗香雪也不时打着哈欠,偶尔点了点头,倾听着道长的高谈阔论,应付似的露出笑容。
钟汉杰自始至终都显得异常沉着冷静,虽然也已有了些许困意,但头脑却十分清醒。看似表面平静,内心却泛起了一丝丝波澜:看这道长面目慈祥,言语和蔼,却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莫不是伯父认错了人?还是他故作姿态,隐藏得太深?
经过他的观察揣摩,却是不曾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心里禁不住纳闷起来。
李小倩心里也是翻江倒海:“爹爹说,这道长便是杀害大伯的凶手,可如何才能查明他的身份呢?爹爹再三告诫我,莫要冲动行事,弄不好反倒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让仇人心生戒备望风而逃。如果真是这样,我和钟哥此番莽撞前来,岂不是要坏了大事?要是让爹爹知道,我们已来到飞仙观,他定是要生我们的气了。唉,这可如何是好?”
她定定的望着那道长,不时又瞅瞅坐在对面的罗香雪和花不凡,她的心里惴惴不安,纠结得像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
她甚至已有些后悔,将这件事告诉了钟哥,让他陪着自己一起犯傻。
此刻,心里忽然想起,爹爹对自己的叮嘱,千万不能呈匹夫之勇,意气用事。可现在来都来了,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道长见众人听得已是心不在焉,昏昏欲睡,自己便也没有兴致再讲下去。
正欲转头吩咐两个童子,但见他们也是目光浑浊,神情呆滞,忍不住心下一叹,摇了摇头,对众人说道:“诸位,时辰已晚,不如早些休息罢?”
那两个童子迷迷糊糊的听他这么一说,猛打了一个激灵,方才醒过神来,随即安排众人入客房歇下。
罗香雪和李小倩安置在一个内间,钟汉杰和花不凡则安置在另外一间。
这样的安排,虽然大家都感到有些别扭,但这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只能听从主人安排,凑合着住下了。
然而彼此间并不熟悉,共住一室难免有些尴尬,尤其是花不凡,只是一介胆小怕事的村夫,却莫名其妙的和一个陌生的江湖男人待在一个房间里,他心里骤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慌,并且方才见他说话怪异,更是对他心生忌惮。
他们住的是一间偏隅的客房,处后院的角落里。
客房里陈设简陋,窗下除了放置两张简的木板硬床外,便是在背墙下设有一个神龛,供奉着道家先贤,面前香火缭绕。
房里四面内墙上,绘有各种色彩斑斓奇形怪状的图案,像群魔乱舞,面目狰狞。
花不凡躺在床榻上,猛瞥见那些恐怖的图案,顿时惊吓莫名,脸色煞白,心里咚咚直跳,兴许是从没看到过如此诡异的画面,吓得他慌忙闭上眼睛,身体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
但刚一闭眼,脑海里却满是那些图案,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影像在眼前飞舞,越是紧闭双眼刻意避开,又越是忍不住睁开眼。
猛然一睁眼看到那些图案,刹那间如遭电击,慌忙撤回目光,心中一阵哆嗦,口中念叨出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这样一念叨,仿佛心里就没那么害怕了。
睡在另一床榻上的钟汉杰,本已犯困得厉害,躺在床上刚欲睡着,却突然听见花不凡正碎碎念叨,仿佛是中邪了一般,不觉心下诧异,心道:“他怎么了,难道中邪了不成?”
透过黑暗中微弱的火光看着他,只见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心中更加纳闷:“他不会是生病了吧?”
他随即开口问道:“花兄,你怎么了?”
他坐起身来,表情凝重的望着他。
花不凡声音颤抖着说道:“钟少侠,我……我没什么,只是住在这道观里,有些不习惯。”
他呐呐着“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唉,实在不好意思!请钟少侠莫要责怪!”
他依然不敢转过头来,侧躺着身体,将头埋进被子里。身体在被子里一阵抖动,那情形看起来甚是滑稽。
他可不愿让钟汉杰知道,自己是因为看到那些诡异的图案而害怕。若是让他知道了,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如此胆小,岂不是要让他耻笑?
钟汉杰听他这样说,便放下心来,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也不好再多问。
此刻,他已困得不行,遂和衣躺下,片刻间已沉沉睡去,还打起了呼噜声。
花不凡听见他沉重的呼噜声,更是睡不着了。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一会儿闭眼,一会又睁眼,面对这漫漫长夜呆,他居然怎么也睡不着。
这样的环境使得他心神不宁,这一夜未归,回到家还不知道该怎么向爹和娘交待,他们在家里一定会非常着急的。唉,都怪自己贸然前来!
那边厢房,罗香雪和李小倩各自和衣而睡。
两人的床榻相隔不足两米,罗香雪方才听道长讲道时困倦得不行,而现在躺在床上,竟然又十分清醒,再无睡意。
这也是她平生第一次夜宿道观,虽然不至于像花不凡那般胆小,但住在这样神秘的方,还是让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总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阴森森的,这边厢房里的布置和那边一样,除了摆放着两张硬邦邦的木床和一个简木案之外,什么都没有。
只是房间里飘荡着的熏香,令她顿时睡意全无,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回想着白生的情景,只觉得好笑,都怪那场不而至的雨,害得自己耽搁了那么多的时间,若非如此,今日也不至于夜宿道观。
而且那钟汉杰和李小倩神神秘秘的,究竟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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