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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惊了一溜儿学生,车尾扬起一抹土,唰地靠树停下,竹青青惊得背后冒冷汗,这回知道门锁
没解开,她也不急着下车,就静悄悄地和他坐在车里。回想他诚恳的态度,似乎还有点儿拿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意思,她想刚才是不是说的绝了,脑子里组织着语言,试图宽慰宽慰他。怎知话还没说出口,他却从仪表台内翻出一纸盒,夺了她置放在腿上的娃娃,放在盒里装好,重新递给她,想是也知道这玩意儿易坏。她红了脸,慢吞吞接过包装好的东西。
章书傲利落解开车锁,她推开车门的刹那间,他对着她的背影说:“既然这样,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
她愣了一愣,下车后将转过身,车子利落飞奔而去,毫不拖泥带水。小姑娘搂着纸盒子,在风里站了好半天,摇摇欲坠得眼泪都快落下来,她盯着远方小声哽咽:“你这个骗子,你不来找我,我高兴得很……”
☆、
音乐震天响,陆寒虎视眈眈盯着他哥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时,就知道情况不妙,悄悄抽走一杯:“这儿喝酒没意思啊哥,上西武馆练拳去?”
他挑出冰块,头也没抬:“你陪?”
陆寒内心咯噔一响,陪不是问题,问题是回回陪练回回被打,以前养马就不说了,现在身份变了,每天西装革履见得都是有脸面的人,他可以鼻青脸肿喂马,总不能鼻青脸肿和人谈事情,但怎么样也是丢他哥的脸,陆寒无所畏惧地点头:“走!”
章书傲抬起眼皮扫他一眼,满上酒接着喝,小陆子心肝儿直颤,以前在部队也喝,可不是这么个喝法,他向来自制力极强,沾酒从没醉过,今儿这阵势,不像是醉酒,倒很有喝死拉倒的意思。掐指一算,抬头看了看入口,救星果然准时赶到,幸亏他聪明,抽空在洗手间打了通电话。当竹箫箫把包摔在桌上时,他机敏地往后弹跳两步,抬头就看见章书傲不悦的脸:“那啥……箫箫我给你点杯饮料吧?”
竹箫箫哗啦啦倒上一杯酒:“谁喝那玩意儿!”
她和竹青青虽不是一个妈生的,但神态都很像竹义锋,朦胧看去很容易混淆,他在明灭交替的光线里看着她,将她送至嘴边的杯子夺下来,竹箫箫得逞,眼睛里闪烁得意的光,赖着他身边坐下,摇着胳膊耍赖:“你送我回去,我肚子饿。”
他吩咐陆寒叫吃的,竹箫箫皱眉,鼻腔里直哼哼:“这儿的东西能吃?我想吃火锅鱼,中山路那家老店。”
他又吩咐陆寒陪她去中山路,竹箫箫撇下他的胳膊,声音郁郁的:“家里没人理我,你也不理我,陪我吃顿饭都不行?”
两瓶子酒见底,后劲上来,脑袋有些晕,他搁了杯子,站起来往外走。陆寒自豪,这世上能让他说走就走的,唯竹箫箫一人。车外光怪陆离,他坐在后座,偏头留意竹箫箫,黑色头发蓬蓬的,不像某个别扭小丫头,头发软软滑滑,和她的人一样。这酒后劲涌上来,他胃里发凉,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破天荒向竹箫箫起了个话题:“跟我一起,不怕你爸翻脸?”
她懒懒窝着,表情淡漠:“怕什么,他早知道了,拿我没办法。”
他依然看着她,脑子里浮现另一个丫头的脸,要是同样的问题落在她身上,她多半会耸搭着脑袋哭鼻子,可怜巴巴地跟她爸道歉:“爸爸我错了,我听你的话,不再跟他来往。”
或者红着眼睛委屈地劝他:“你就不能不和他竞争?他是我爸爸呀!”
总之是那没出息的样儿。“有什么好笑的?”
竹箫箫打断他的冥想,“你越来越奇怪,跑这大老远来喝酒,和我爸又杠上了?”
他收起笑容,看着窗外:“跟你爸没关系。”
到了中山路,老板安排小包间,三人入座后陆寒开始忙进忙出,端茶倒水开空调的事儿都由他包揽,章书傲翻着菜单熟练点菜,待锅里油泡泡冒开时,他忽然觉得恶心,空肚子喝了两瓶酒,什么也吃不下,点了支烟看他们吃,最后连烟也抽不下去,干脆掐了站起来,陆寒搁下筷子,抹了抹满嘴红油:“哥你上哪儿去?”
他已经走到门口:“洗手间。”
去洗手间是假话,下楼透气才是真,他往那儿站着,饭店老板狗腿地陪他站着,连忙招呼人泡茶端椅子,想清静的心被打搅,他不耐烦地赶走老板,钻进车里呆着。前面路过一座桥就是上山路,章书傲就是想找个彻底安静的地方呆一会儿,早忘记刚才喝了多少酒,所以车子越过路基撞上景观石,再反弹回去撞断大槐树树腰时,他感觉到头顶有腥腻的血液往外冒,人却晕晕乎乎不觉得疼……
章书航带人赶到时,他正坐在塑胶椅子上,脑袋绑了一圈绷带,旁边摆着一杯茶,闲适得像坐在自己家,章书航快步走过去,看了一眼陪站一旁的陆寒,叉腰叹气:“出息了你,折腾我大半夜来局子里捞人……”
副厅长抽出三支烟挨个散了,好脾气地赔笑:“这块儿偏,他们眼浅不认识几个人,还请哥儿几个多包涵!”
局长在小警员的带领下匆忙赶过来,向厅长问了好,才在引荐下对着章家俩兄弟点头哈腰,这一挑明就十分尴尬,他们自然不会扣人,但总不能为这事儿道
歉,只好看着章书傲讪讪地笑,提议找个地儿续摊。
章书航皱巴着脸:“还续呢!亏他没撞着人,事再大点儿根本就兜不住。”
说着问陆寒,“不是你开车么,怎么他这出事儿了,你还在楼上吃火锅?”
陆寒面上一哂,干咳两声:“那个……哥他说去洗手间……我没跟上。”
章书航哭笑不得:“你这洗手间可上得真够远……”
章书傲从椅子上站起来时人还是晃的,惊得一拨人上去扶着,陆寒瞅着被血浸红的绷带,担忧得眉头紧皱:“哥咱得去医院啊!”
他看了一眼完全无知觉的左臂,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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