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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奴婢的屋子里,奴婢和牡丹给它做了个窝。”
苏清蕙点点头,“行,你们也下去歇息吧!”
绿意熄了烛火,带上门自行下去了。
苏清蕙拥着被子,翻过来覆过去的,就觉得心里不得劲,那几句诗看着像是在思念小白,可是长春花,是她头上的呀!再说,要是他那般舍不得小白,不,小白,干嘛又非要送给自己,她可没开口要啊!
为什么她认识了程修两辈子,却觉得,又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辅国将军
驿站里的程修等苏家小厮一走,便吩咐了手下几句,自个躺在床上细细地摩挲着那带着几分香气的信笺,想那女儿家就是不同些,便是写几个字,竟也带着几分撩人的气息。
原是来接叔祖母回去颐养天年的,现在,竟想连叔祖母的徒弟也一起带回去了,程修心里不觉有几分自嘲:真是被军营里那帮糙汉子的流段子扰了心性了,到了这江南安乐窝,竟也有了这等儿女情肠!
程修将那薄薄的一张信笺覆在脸上,心里竟觉得冥冥中有什么在流动一样,他每每见了那苏清蕙,总觉得胸膛里亮堂了两分。心里默数了几下,他来这仓佑城已经有快二十日了,怕是再过两日,便得回蜀地了,心里不觉起了几分怅惘。
寅时正,门外响了长短不一的三声,程修起身开门,一身黑衣的赵二闪身进来,搓着手道:“狗娘养的,这都快几月了,夜里竟还这般凉!”
程修瞅了一眼他身上的黑衣,嗤笑道:“再是天暖,也抵不住你穿着里衣就跑出去啊!”
赵二猛咕了两口俨茶,呵呵笑道:“校尉,你可不能怪小的,小的原想着是来这江南水乡耍几日来的,哪知道还有这等紧急军情不是!哪备足了行头。”
程修也懒怠再和赵二多口舌,直接问:“事办妥了?”
“妥了,妥了,校尉你等着,那杨家世子,没个日,是起不了床的!嘿嘿,老子这等手段使在他身上,真是白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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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日,苏清湄便和顾彦的母家表哥明轩定了亲,两家过了小定,商量好年底便迎娶。明家也是耕读人家,有三百亩的水田,家里就一根独苗,知道是娶仓佑书院院长家的闺女,还是养在嫡母膝下的,加上知府夫人从中牵的线,再没有不愿意的。
规规矩矩按照三媒六聘的礼仪来,虽不多隆重,可是一切程序也是应有尽有的,苏李氏和袁姨娘都十分满意。
便是苏清湄自个躲在楠堂哥屋里偷偷见了一回那明轩,斯斯文文的,眉眼又极清正,应答有礼有节,也不由羞红了脸。
私下拉着苏清蕙感慨:“没有蕙妹妹和婶子,我这辈子估计都是一场噩梦!”
苏清蕙忍不住调笑道:“怎地,这才见了一面,湄姊姊便已经芳心暗许了,枉我以前还以为湄姊姊是一副冷心肠来着,原来是还不曾热乎哟!”
苏清湄顿时又羞又恼,可是便是这等心绪,她竟也觉得十分幸福,她这辈子竟还能有这样被取笑的时候。
孟姨娘和苏清汐见着苏清湄就这般急乎乎地定了一个土包子,都喜这回苏李氏和袁姨娘开了窍,不和她们争,也省得自取其辱。
可是,苏清湄小定都下了,又过了三日,也没见什么国公府的世子来府上,一时不由的都有些惴惴不安。
府上的下人见风使舵惯得,一直没见什么贵人过来,想来,那世子也只是一时兴起随口说的,对着孟姨娘一房又不大放在心上。
气得孟姨娘暗自咬牙,“真是一群势力小人!”
苏清汐不耐烦在屋里听姨娘絮絮叨叨的,跑到苏清湄房里极尽挖苦地说:“姊姊,你该不会是骗母亲的吧,想那杨世子什么美人没见过,会看上我们这小门小户的闺女!该不会是姊姊在圣女娘娘面前臆想的吧?”
苏清湄不愿理她,仍苏清汐怎般说,面色依旧淡淡的,安心地缝补手上的一件袍子,这是她去年夏日的衣裳,磨碎了一些,稍微缝补一下,在家还是能穿穿的。
她总不能一直等蕙妹妹救济不是!
等母亲带了姨娘去庵里,弟弟跟着堂哥一块儿读书,她就没什么好牵挂的了,这个家,真是越来越让人耐不下去了。
杨楚群终是没有辜负孟姨娘和苏清汐的一片热忱,十来日后,杨家小霸王束着高冠,找了一身紫色锦衣,骑着骏马,后面跟着十来箱樟木箱子,热热闹闹地打城里过,直接到了东城千叶巷子里的苏苏志远家。
一时想到盼了这十来日,终于能再见到那日惹人心动的女孩儿,杨楚群觉得脸上未消的红肿也没那般疼痛了,咧着嘴,让随从敲响了苏家的大门。
祭花节那日,杨楚群是想去看眼席斐斐到底什么模样来着,那席家竟然一直对他避而不见,他只好自个想法子,好歹得看看未来的夫人,虽说是娶回去镇宅的,但也得看的过去才行,可是那席家好说歹说,就是不让,他心里隐隐觉着,那席家小姐,定是丑的不能示人的!
可谁料到都跟着席家马车到了青芜庵里,那席家小姐竟然撇下众人不见了,在青芜庵里寻觅了半天,竟不意遇到一个端庄的女儿家,眉眼清透,双目犹似一泓清泉,顾盼之际,竟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像四月生在野地里的紫色蔷薇,又像后园里的大朵白色牡丹。
心下一时不由有些怔忪,想不到小小仓佑城竟有这般精妙的女子,得知不过是一个白身书院院长家的女儿,且后来又打听出,不过是个庶女,杨楚群心里是志在必得的。本意是第二日备些随礼便去苏家拜访美人的,他杨楚群虽霸道,也讲究个心甘情愿的,明白强扭的瓜没有个甜滋味。
只是,第二日,他是被疼醒的,脸上隐隐作痛,想忽略都不行,朦胧睁开眼,竟见屋里嗡嗡声一片,飞来飞去的,竟,竟是黄蜂!
一阵忙乱后,他杨家小霸王,竟然已被蛰得遍体鳞伤,等火把驱散了黄蜂,身体各处都浮肿了,养了这十来日,才恢复了往日的五分俊俏面容。
孟姨娘以为什么国公府不过是泡影了,听到小丫鬟喜滋滋地跑过来说,世子爷来了,立马就拉着丘姨娘去求老爷,“老爷定要客客气气的接待人家,汐儿一辈子的幸福可就靠老爷了!”
苏志远一向以文人自负,自个可以纳和女儿一般年龄的丘氏为妾,演一出才子佳人的佳话,但是却没想过将女儿送给达官贵人为妾的,毕竟,士林间,一向讲究风骨。
可什么文人,什么风骨,也终究抵不上美娇娘的莺声软语、哭泣哀求,所以,苏志远在见到杨楚雄的时候,是颇客气的,尤其是在见到杨家仆人抬进来的一箱箱赠礼的时候,眼睛都放光了!
杨楚雄见惯了这等卖女求荣的,心里的不屑溢于言表,不耐地陪着苏志远客套两句,便要将苏清湄带走,只是,对面的苏志远却忽地犹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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